瑞文在心中淡淡地“哦”了一声。据道格拉斯所言,他前面应该还不止一个“托尼”。 想必也不止一个克莱尔、一个道格拉斯和一个庞夫人。 克莱尔把收音机打开,放出节奏感强烈的萨克斯风乐曲《烈阳之风》。看热闹的酒客们纷纷会意,脱帽致意后,便尽兴离开了许德拉会所。 看来,这还是老熟客的某种余兴节目。 “从前所有的托尼都负责传递导演的指令,和导演直接碰面的机会不少,这也是托尼换代如此频繁的最主要原因。”庞夫人要了一杯黑金白朗姆,优雅地捻着蛋形杯底座,指甲上的数字密密麻麻地排列着。 “如果你害怕的话,我能陪你去一次,但下不为例。” “我们四人总共能从赏金里直接分到三成,红色以下的遗产都归我们,导演不要。”庞夫人说完,把目光投向了金鱼眼男人: “干掉这位背后的一伙人,我们至少能收获三万悬赏,其中9000是我们的,应该还会有一批数目可观的遗产。到时候,我们可以一起来挑。” 她慢慢地走了过去,指甲闪过一阵光芒,男人就昏了过去。 作为外快还可以,瑞文暗中盘算道。另外,接触到各种遗产的机会也变多了。他不知道这个小团伙内部怎么“分赃”,也不特别在乎,最重要的是,他有直接接触“绯红”的机会。 尽管另外三人对此不怎么在乎,但他瑞文很清楚,这种机会对侦探而言多么千载难逢。 当初,宝琪女士的一席话,让他得以初步接触自己的特殊身份。 斜阳夫人的一席话,在他心中巩固了“桥梁”的概念。 菲的一席话,让他理解了异语的格式问题,姑且掌握了异咒,在桥柱上稳住了阵脚。 而“绯红侦探”的一席话,很有可能就是从桥边上抛下的一道绳梯! 所有这些机遇都是他前进必不可缺的踏板,比金钱更加珍贵。没有这些不经意的交流,他就不可能有今天。 瑞文深吸一口气,将激动之情埋藏于内心,捂了捂胸口,对庞夫人摇了摇头,说道: “不必了,庞夫人,十分感谢您的建议。我能冒昧地问一下,平时我需要做什么?” “我们还要问你呢,你是负责传令的那个。”庞夫人笑呵呵地说道:“平时我们各过各的生活,我经营当铺和楼上的美发沙龙,有两个12岁的女儿。托福,这些额外的收入能供她们去玫瑰书院上学,就在城东,晨曦家族资助的那所高等学校。” 鲜血漫到了她的脚边,她稍稍挪步避开。 以代号互称,却丝毫不避讳介绍家境,他们应该都只是被疯导演看中的普通人,即用即弃,瑞文暗忖道。 至于克莱尔,他相当庆幸,这位姑娘应该不是喜欢多想的类型。况且,自己刚才那段演得烂透了。 之后请她吃顿饭,这件糗事应该就结束了,反正也不用自己掏钱——他才刚掏了600烈洋。 可是,他刚一落念,克莱尔放下酒杯,照着他的左脸就是一个耳光。 “啪!” “这是教训,以后不要学电影里那套调戏年轻女士。”克莱尔扬起嘴角,露出深深的小酒窝。 你以为我想吗?瑞文面无表情地摸了摸脸颊,火辣辣的疼。 这时,一阵诡异的萨克斯风声飘进了众人的耳边,这显然不是《烈阳之风》的调调。 瑞文回头一看,竟发现那支被道格拉斯从条纹长裤男嘴里拔出的萨克斯风正在自己演奏,好几个音孔被血和粘液堵住了,声音非常难听。 “见鬼!”庞夫人尖叫起来,一个箭步上前,跨过地上的血泊,抓起闹个不停的萨克斯风: “谁又让这支萨克斯风见血了?趁早锁起来,用黑布包住,除非你们想让导演给你们一人一记贯穿太阳穴的血矛,好好清醒清醒!” 他立刻把萨克斯风传给道格拉斯,后者就像萨克斯风烫手一样传给了克莱尔,传来传去,最后到了瑞文的手上。 “给你黑布!” 道格拉斯把一块黑桌布扯下扔了过来。瑞文接住桌布,刚要包起来,却听见萨克斯风的喇叭口里传出了一阵金属质感极强的低语: “你遗漏了一个细节,它一定会要了你的命......” 瑞文一愣,手已经把黑布盖上了,声音戛然而止。 道格拉斯用嘶哑的声音大声说道:“把它放到什么阴暗的地方去,远离它,除非你也想死老婆!” “什么?”最后一句话让瑞文不明就以,脱口而出:“我没老婆。” “那你也会遭遇其他不测,朋友,相信道格拉斯。”道格拉斯嘟囔着后退了几步。 “为什么?” “这玩意是导演放在这的,名叫‘真理之管’,是个沾染了独立存在血液的稀罕玩意。它非常可怕,我被它害惨了。” 道格拉斯的声音颤抖着:“只要见血,它就会作出可怕的诅咒。那次,它对我说:‘你的妻子已经死了’。 我寻思,这怎么可能呢?道格拉斯每天都和莉莉安同床共枕,共度正午,每天晨昏和她挥手道别。” “结果,当我回到家,发现收音机旁摆放着莉莉安的遗像......道格拉斯哭了很久,很久。” 瑞文听完,更加不明就以。如果这支“真理之管”能让诅咒成真,那固然可怕。 但如果它物如其名,说的都是真理......那就更加细思极恐了。 他开口询问道:“如果它这么危险,请问,为什么要把它摆放在这么显眼的地方?” “它喜欢那个位子,会自己跑出来,所以只能格外小心。道格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