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就像很多心理恐怖小说和不强调血浆飞溅的惊悚电影里所说的那样,越是纯洁美丽的地方越是隐藏着阴暗面。 老实说,他们信奉的“神”以奥贝伦的标准来看算相当仁慈大度的了,居然不直接要求活人献祭,只索取一定数量的身体部位。 呃,这算某种程度上的可持续发展?毕竟塔吉亚就这么点大,人就这么多,“吃”完了就没了,所以得省着点? 长者们的话音刚落,村民们就陷入了欢欣雀跃的讨论中,也不知道是在庆幸“祂”这次索取的东西很少,还是在高兴“祂”这次要求的奉献很多,因而有更多的人能够以行动证明自己的虔诚。在瑞文所熟知的某些极端宗教群体内,秉持第二种想法的人不在少数。 那些人身上的鲜花饰品所发挥的作用应该就是掩盖缺少掉的部位,以及表彰他们的奉献。 瑞文突然有了个想法: 如果他自愿献祭的话,或许就能光明正大地进入圣殿一探究竟。从他们所表现出的热情态度来看,外乡人献祭应该同样被认可,甚至被欢迎——否则这里的人迟早全都要变成人棍。 这对他来说是个不大的代价,不,损失约等于零,在梦者之屋内遭受的损伤同样无法被带走,一觉醒来,一切都会复原。或许他会承受那么一点疼痛,以及那么一点精神损失,但那甚至比不上自己每个月看见水费单、电费单等各种月结账单时所需承受的心理压力。 那么,要献祭点什么好呢? 瑞文比较担心的一点是徘徊在梦者之屋里的那个怪物。自己曾经遭遇过两次,都侥幸活了下来,但这并不代表下一次他还能全身而退。 要是被那玩意弄死,不仅仅是意识,就连现实中的身体都会化作不可复原的粉末。 瑞文首先排除了念诵异咒所需要的舌头和感知事物所需的眼睛。剩下的牺牲选项中,鼻子似乎是最无关紧要的。 可惜,有人和他的想法完全一致——立刻有一名留着卷曲胡须的男性自告奋勇站起身来,指向鼻子,“抢走”了唯一一个名额。在他站起身的同时,鲜花争先恐后地从草坪上冒出来,人们报以热烈的掌声和赞美。 瑞文示意两名同伴继续尝试交流,紧随着那个男人站起身来,举起右手。姑娘们愣了一下,随即再次报以赞美欢呼。两名老者微微颔首,表示相当满意。 卡梅隆开玩笑般看了瑞文一眼,作势也要自告奋勇的样子。 “当然不行,玩你的饼干去。”瑞文回瞪了他一下,后者乖乖地把注意力投向了地上的鲜花和硷水结饼干纸袋。 五名女性和五名男性愿意奉献出身上的一个部位,他们当中的半数以上都不止献祭过一次。一名自愿献出左手的白衣姑娘已经没了右手,右手腕上绑着点缀花团的树枝,展现出异样而圣洁的美感。 两名长者作出祝福的手势,大致的意思应该是这座村子里的所有人都终将慢慢回归圣殿,变成鲜花和树木,从身体的一部分开始,直到灵魂和生命。他们的家人有相当漫长的时间与他们道别,足够的机会将后代延续下去。献祭身体并非失去,而是以一种全新的方式感知世界,即便没有手脚也能诞下健康的婴儿,也能得到所有人的尊重和爱护...... 怎么说呢,还挺人性化的,瑞文心想道。 比某天使好多了。 献祭者们被每一位村民拥抱,磨蹭鼻头,亲吻他们即将回归神明的部位。在欢乐冗长的“送别仪式”后,他们由长者们带领着鱼贯进入圣殿。 光芒从三角形圣殿顶端精心雕琢的缝隙洒落下来,形成一道永不改变角度的光辉通路,映照着错综木梁和闪烁尘粒。 壁画和地板上的暗红、鲜橘色和明黄色花纹全都类似于上位魔学符号,和深层咒术相关的那些,以相对古老的语法表述。但它们不可能产生作用,少了最关键的部分,代表上位存在的标记处是空的。 圣殿的尽头有着一尊无头无脸的石像,约两三米高,确切来说,只剩衣服部分,满是裂痕,从中延伸出的双手双脚都是断的。 但,在看清它的那一刻,瑞文立刻认出了那延伸成丝的长袍下摆,那从石像背部延伸而出的八条巨大节肢。 和诺达利亚旅馆地下的那尊石像一模一样。 那是“祂”的塑像,他背后的那名上位存在!如果这尊石像仍旧完整,他们会意识到,祂有着和自己一模一样的面容! 呃,他们崇拜的对象是,“我”? 瑞文想起了金刚才无意中引起众人注目的那句话,似乎意识到了原因所在。 他们辨认出的是自己名字的发音。 “祂”与自己同名! 把自己的手献祭给“自己”会发生什么呢?瑞文异想天开地忖度着。 从神秘学角度上看,“祂”并非“丰饶神”,至少从现有的了解中,自己背后的上位存在并未掌握任何与生命或动植物相关的力量,这点明显地体现在了自己所创造的异咒中。 问题在于,“祂”所掌握的力量到底属于什么范畴,“祂”又是怎么眷顾塔吉亚村民,赐予他们恩泽的? “永恒的永恒”与祂之间是什么关系? 嗯......语言不通是一大硬伤,不然就能直接询问长者们,这中间究竟发生过些什么了。 献祭者们男左女右,分别站在了神像的两侧。两位白袍长者点燃散发香气的银质油瓶,取出一本大书翻开,朝向众人,以轻柔的声音讲述着其中内容。书中附有不少插图,是用花汁、果汁和树液混合的各色颜料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