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的秋天是个梅雨季,绵延不断的阴雨洋洋洒洒的下了接近一个月。
宋祈年打着粉色的伞往巷子里走去,伞对他来说似乎有点小左肩被打湿了大半,不过他却一点都不在意,垂着头慢慢的往巷子深处走去。
那是个老式的巷子,昏黄的灯光映在他宽厚的背上。
而巷子的两旁停着周围住民的电瓶车,宋祈年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那石台上,大概因为下雨的缘故鞋子踩在石台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响声。
他在巷子最后一扇门前停留下,放下菜篮子掏出钥匙打开门进去,简单的一室一厅,洁净有序。
来不及脱下身上打湿了的外套,连忙将伞收起又从一旁拿出毛巾擦拭着伞上面的雨水。
却发现伞的骨架有些松动了,他微微皱眉“下次不带你出去了。”
将伞小心折好放在柜子上的盒子里,才堪堪脱下外套挂了起来。
窗外的雨势越来越大,宋祈年在卫生间用肥皂一次又一次的洗着手。
镜子里反映出他的脸庞,棕色头发有些微卷额间有些碎发,干净利落,肤色白皙,只是眉眼间有些上了年纪的沧桑感,身后的玻璃门映照出他略显孤独的背影。
擦拭干净手上的水渍后回到卧室,窗台上有一盆已经枯了的多肉但他还是不死心的继续浇水施肥,妄图使它重新活过来,可不管他怎么养那多肉就是无法像以前一样鲜活,就像它的主人一般无法再回来。
他拉开床头的柜子,一本看起来有些年头的笔记本安安静静的躺在那儿,伸手打开床头的小灯,拿起那本笔记顺着床沿坐在地上,翻看了起来。
上面的字娟秀小巧,或许是因为时间太长了纸张已经开始泛黄。
2015年6月20日,大雨。
宋祈年没有伞,我给了他一把粉色的伞,一想到他那么清冷的人打着一把粉色的伞就有些好笑,可惜妈妈来接我了,没能看见。
宋祈年这次月考又是第一,真厉害。
不过,我也不差,我又拿了一个奖杯。
好了,今天的碎碎念到此结束啦,最后老规矩,希望宋祈年天天开心。
看到此他的嘴角不自觉的往上弯了许多,眉眼间也不似刚刚的落寞而是添了几分浓厚情意。
他伸手打开了房间的大灯往墙上看,墙壁上贴满了海报。
而那些海报全是一个人,一个笑意嫣然的女孩,穿着各色各类的服装,静止的站在那儿,圆脸杏眼不算一眼惊艳但很耐看,常年跳舞使女孩有着一种浑然天成的气质。
“阿嫣,我又老了一岁呢。”他轻笑了一声。
宋祈年起身站在那张最大的海报前,伸出手去触摸女孩的脸,像是在抚摸他最珍贵的礼物。
“七年了,阿嫣,我就这样不人不鬼的活了七年。”
他闭上眼,吻缓慢的落在了女孩的手上,即便那只是海报他也仍然不敢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
屋外的雨声越来越大,大到快要淹没宋祈年那满腔思念和满腔悔意。
刺啦一声
最大的那张海报被他撕扯了下来,小心翼翼的平铺在床上,接着又将墙上那些大大小小的海报接连撕掉。
从厨房拿了一个盆蹲坐在地上,拿起一张点燃火苗飞快的窜了起来,他一张接着一张的往火盆里丢去,除了眼尾有些微微泛红以外脸上没有一点表情。
最后他将那本日记一张一张的丢尽火盆里,看着那些娟秀小字被火焰一点点吞噬殆尽,宋祈年的心里也如同坠入无尽深渊。
“对不起啊,烧了你的日记,不过很快我就来亲自向你道歉。”
直到最后屋子里除了那一把粉色的伞以外再也没有日记主人的一点点东西。
最终他无力的坐在地上,拿出手机订了一张前往北城的机票。
但临走时他带上了那把粉色的伞,明明害怕伞被自己弄坏却还是带上了,连同那盆已经枯死的多肉也一同登上了开往北城的飞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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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城的秋天似乎在和江城唱反调,没有梅雨反倒是燥热难耐。
宋祈年穿着简单的白T内搭,浅蓝色的衬衫,有些做旧的牛仔裤。
这是她喜欢的穿着打扮,日记上提到她喜欢自己穿浅色的衣服。
他来到了北城最灵验的寺庙,姻缘庙前的人络绎不绝但大多都是成双入对,宋祈年一个人在这儿似乎有些格格不入,他自己却毫不在意。
他跪在佛堂前,虔诚祈愿,他从来都不奢求神明眷顾自己,可唯有这次他无比渴求神明能够满足自己这一小小的愿望。
他磕了一个又一个的头,双手合十,是这庙宇里最为虔诚的信徒。
他在心里祈求下辈子再遇见那个人。
伸出手拿起签筒,用力的摇出一根,拿到解签处解签,解签的僧人看到手中的签愣了楞,又看向他似乎对这签有些疑惑“你叫什么名字?”
宋祈年不解心中也好似想到些什么,坦然出口“宋祈年,祈求的祈,年份的年。”
那僧人摇了摇头,眉间皱成一团“所求皆所得,按理说你这签该是上上签才对,却是个下下签,奇怪。”
宋祈年低头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