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非与深深地低头,短暂的沉默感使我感到紧张,几次想开口问问柿子,但她脸上的惶恐丝毫没有比我少几分,直到非与最后说出来的那句“网络作家”,我才忽然意识到有些东西既是巧合,又像威胁。 半小时后,徐非与开车越过铁路,进入了一条柏油马路隧道。他凭借着一张从家里带出来的旧地图,那一片烂尾楼工地很快就进入我跟柿子的视线中。 这是徐非与跟柿子执意要来的,我并没有阻拦,且把那天任旭芳的死一五一十都告诉了他们俩。到目前为止,柿子还没有什么结论,只是非与这家伙脑子跟别人不太一样,他第一时间就认定任旭芳的死不仅跟顾清风有关,甚至与想杀柿子的人也脱不了干系。 又拐了几个弯道后,当我们看到工地门口的保卫室,才最终选择把车停下。 “那就是当晚报警的人。”在远处,我指了指坐在屋里的保安。 “你确定你那位刑警兄弟跟你一起问的话,对吧?”徐非与扭了扭脖子,眯着眼睛直勾勾地注视着那间保卫室。 “是的。”我回道。 下了车,我跟柿子都自觉地后退两步,目不转睛地看着非与摆好姿态,进入保卫室。不一会儿,他便带着那天的保安站在我们面前。这一次由于是白天,才能看的如此清晰。年龄大约五十岁左右,垂在胸前的旧领带随风飘荡,眉毛没印象中那么浓,估计是经常为了讨好别人装出笑容,脸上刻满了皱纹。 “你们不是两个人吗?”我问。 他看了看我,惊呼道:“是你啊,警察同志。” 听到他这样的称呼方式,于是我不由自主地回头看向柿子,并且指了指自己。我心想,怎么自己就是警察了呢。 柿子抿了抿嘴唇,煞白的脸颊终是稍稍有所放松。转头再把目光放到非与身上,希望得到一个解释。可这家伙真的开始自导自演起来了,只见他捏起烟嘴,若有所思地盯保安。 那个男人大概是深有体会,脸上马上浮现出讨好的笑容,风干的皱纹更深了:“徐警官,您说。” “这位同志你那天晚上应该见过了,沈警官。”徐非与介绍说,“你说当时你跟另一位同事发现尸体之前,没见有人进来对吗?” “没有!不会有人来这种地方的。”保安的脸上十分镇定。 “那你再重新按照时间顺序,把当晚你们看到的再重复一遍。”非与说完,突然从兜里掏出一个小的记事本和跟圆珠笔。我更加摸不着头脑了。 “警官,我不是那天去局里向你们说过了吗?” “再让你说一遍,看看有没有什么遗漏的。”非与握住笔。 “烟花,就在这工地里。”保安微缩地点点头,缓缓转过去,引导着我们三人的眼神聚焦在身后的烂尾楼上。 2001年3月10日晚上8点左右。 住在潞江沿北郊区的何顺与赵四要在6点交接班,他们的工作是新怀建筑工程有限公司下面的保卫室工人,而这烂尾楼实际便是所承包施工的废弃工地。由于与开放商之间存在债务纠纷,并且据何顺交代,开放商也无力继续投资建设,所以眼前的烂尾楼工地已经停工三年。 交班之际,两人决定依照往常的情况,买了些下酒菜。经历一个钟头后,一瓶白酒喝的所剩无几时,头顶上爆炸的声音顿时响起。定睛一看,绚烂的烟花在空中构造出不胜景色,这无疑是给他们的酒中增添了几番趣味。 兴许是大家都喝的上头,十分钟后才反应过来,那幅景象所带来的轰炸声离两人太近,并且这种地方能看到烟花的机率近乎为零。 会不会有人趁着他俩喝酒的功夫,专门跑来这种地方来放烟花?何顺的直觉告诉他,也许这种情况不是没有可能,如果真的是这样,他可以狐假虎威地以禁止在工地纵火为借口寻要一些罚款。 8点30分,烟花整整持续了十多分钟。由于工地此刻漆黑一团,两人拿上手电筒,循着声源来到其中的一栋烂尾楼下。后面的事情我就全看到了,当它们将光源笼罩在一片血泊之上后,发现一具女尸正“微笑”地看着他们。 “换个地方说吧。感谢配合。”徐非与装模作样地完成了他角色扮演的最后一步后,我们便重新启程返回市区。 回来的路上他才真正将路况完全摸清,所以那些在眼中流逝的沿途风景中,我再次捕捉到了一开始看到的精神病院。 “为什么不去那栋楼上再看看?”柿子的声音从后座响起。 “没什么可看的,首先人家警察肯定把现场有价值的线索都掌握的差不多了,其次我都不用看,就知道那栋楼跟你们那次遇到坠楼自杀的是一个楼。” “你怎么能确定?”我问道。 “这还不确定吗?最好不是什么连环杀人之类的,若真是….“非与一副吃惊的表情,“行了。来这里重新了解情况其实是没必要的。” “是的。”我朝他翻了翻白眼。 “但我们还是要来,因为现在我们跟警方的视角不太一样了。” “什么?” “正常来讲是没必要的,这些,你那天也看的差不多,况且如果真想知道的话,给你那个朋友打电话再问问就是了。” “你讲话能不能不要绕弯子。”我正想嘲讽他,柿子像是懂我意似的,抢话说道。 非与握住方向盘,有些尴尬地回头看了柿子一眼,才稍微正经起来,“王攀,就是你之前说的刑警队长。无论是任旭芳还是顾清风,那都是死者及其家属之间产生的关系,所以第一时间警方的侦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