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司直挺挺地躺在王予心旁边的床上,沾了雨水的衣服和头发将白色的床单浸湿一小片,黑色的雨伞搁在床下面。
他紧皱着眉头,潮湿的刘海贴在额头上,盖不住俊美的脸蛋,一只手无力地垂在床下面。他的姿势不太雅正,由于身高优越,那搁置不下的半边腿以一种奇怪的姿态扭在床上。
王予心松了一口气,“噗嗤”笑出了声,个子长得高也不全是好处嘛。
待想起护士的话,她别扭极了,叫了一声还未走的护士,违心承认:“那个,他是我哥哥。”
“啊?”护士的笑容扭成一团,尴尬极了,勉强打圆场:“那兄妹感情可真好!”
王予心有点郁闷,又不是亲兄妹,她的这种澄清倒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一定是他长得太帅,过分的凌厉的帅,而她又偏温和的长相,算不上帅气。两人根本不是一个风向的,自然想不到兄妹这一块。
王予心捧着脸,噫,她怎么考虑真的了,本来不是亲兄妹。
她浑身无力,侧过身子看傅司。
他睡得正香,头歪着,干净白皙的右手下垂,隐约可见穿梭其中的挺拔筋骨和青筋,干净秀气却有力量的手,可是看不见的左手却注定要落疤了。
王予心的心抽动一下,你去死吧,那句恶毒的咒骂响起。
她睡不着,反复想着那些咒骂的话语,再次沉入黑暗的梦乡。
刺眼的阳光透过眼皮,再次醒来时,耳边是温女士熟悉的声音。
“醒了。”温婷眼皮肿胀,埋怨:“好好的,怎么会生病的?”
“妈,我…”王予心平时很少生病,这是是遭到大的了。
“昨天,我和你爸不在家这一回,你就把自己搞成这样?以后,我们怎么放心你一个人。”温女士声嘶力竭。
“我现在没事了,就是发烧,小感冒。”王予心没有告诉她呕吐,和好朋友吵架,以及被辱骂的负面消息。
本来是想说的,可是看到温女士着急的样子,她不想再给他们添负担。
“来,喝鸡汤,热的。”温婷端起碗,把勺子凑到她的嘴边,热气腾腾的美味汤汁唾手可得。
她没胃口,不忍拂温女士的意,还是喝了一口。
味道淡淡的,没有平时温女士做得鲜美,她不太习惯:“妈,这鸡汤没什么味道,你是不是少放盐了?”
“别挑剔了,乖啦。”温婷再次舀了一勺,“这不是我做的,是傅司做的。”
“啊?”王予心呛了一口,嘴里的鸡汤吐了出来,溅得嘴角都是油,亮晶晶的,她五味杂陈,“他怎么会做饭?”
温婷用纸巾粗暴地擦她的嘴,批评的话“噼啦啪啦”地袭来:“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这么大人了,还不会好好地照顾自己,傅司把你带到医院,还不好好谢谢人家……”
王予心的耳朵里充满温女士唠叨的话,左耳朵进,右右耳朵出。
老王来了,把他从水深火热里解救出来。
今天周日,明天还要上学,王予心嚎道:“我作业还没写呢!我的作业。”
老王怜爱,一瓣一瓣地给女儿递水果:“别写了,明天请个假。”
温女士不愿意,削苹果的手一顿:“你干什么,又宠着她,马上要高三了,作业必须写,熬夜也得写完。”
“我女儿学习挺好的,考一个普通大学绰绰有余,一点小作业,不写也成。”王腾飞认真说。
“你怎么一点追求也没有……”
老王和温女士有来有回地争辩,王予心嚼着清脆多汁的果肉,生无可恋地看向远方。
窗外,天色大晴,碧空如洗,刚下过小雨的天空犹如蘸了水珠的绿色葡萄,生机盎然,她的心情却很沉闷,犹如涂黑的素描,是黑白的底色。
温女士高跟鞋的“哒哒”声渐渐远去,老王无奈道:“你妈真是,我这胳膊拗不过大腿。”
“不想写就不要写了。”老王宠她,自然什么都依着她。
王予心的神色怏怏的,提不起精神来:“什么时候回家?”
“把这吊瓶输完,我们就走。”他摸了摸她的脸,不烫。
王予心终究没有等来回家的消息,等来的是一堆作业。
傅司提着她的书包,扔到病床上。他冷着脸,取下帽子,大喇喇地张开腿坐在病床上,神色疲惫。
王予心缩在医院的被子里,想,这人是被她折磨坏了。
出于愧疚心理,她强打起精神,从床上坐起,慢慢吞吞地打开书包。
傅司从他口袋里掏出手机,粉色的带钻的外壳,伸出手:“你手机?嗯?”尾音上扬。
他在她卧室的地上捡的,一直没给她,手机一直有消息弹出,他不知道密码,看不到具体信息。
昨晚,她发高烧,他闯进她卧室,翻了她一柜子的衣服,终于找到一件能穿的保暖的外套,当然还有意外收获。
傅司在家里虽然不受父母宠爱,但是一切物质的东西都不缺,奢侈品,衣服鞋子,游戏机,那些家政阿姨对他也是淡漠的,客气的,疏离的。他没有受过身体上的痛,唯有精神饱受折磨。
但即使如此,大少爷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