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常其他男生对他般反射,怕他有什么事要吩咐,战战兢兢地望着他。
然而,他想错了。
“我今天胃口不好,这饭,你帮我扔了。”傅司桌子前放着黄焖鸡米饭,黑色的砂锅里是香气四溢的饭菜,满满的,筷子是干净的,没有动过。
傅司从来没有接受过他买给众男生的餐食,在他大脑宕机的时候,已经走远。
李星睿肚子咕噜一声响,什么也不顾了,拿了筷子就大口地开吃,饭菜应当是干净的,就算他吃过的,李星睿也感激零涕。
事情并没有好转,甚至某些女生看他的眼神也怪怪的。
李星睿出现了厌学心理,这么多年,第一次不想去学校,他在开口和闭嘴之间,上学和逃学之间,心里煎熬至极,甚至想要退学。
游戏不会停止,仍在继续,在一轮一轮地玩弄下,他成了班级里首要的受气沙包。
讨厌下雨的日子,地面湿滑,体育课解散,男生们架着他回班,他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傅司居然也在班里,他没有上体育课,罕见异常。
李星睿越发羞愧起来,觉得自己没用,窝囊,力气不大,傅司会体察他的情况,而那加剧了他的痛苦。
丢脸,真丢脸!
他们捏他的脸:“小白脸,你讲讲呗,有多少个女生?”
李星睿罕见地闭紧嘴巴,不配合。
“说呀!”“说呗!”“你说不说,哑巴呀!”一连续的狂风暴雨般的话袭来。
接着便是锢紧他脖子,一松一紧,一连串嘿嘿的笑声,他好像一个没有灵魂的牵线木偶,被肆意对待,反抗没有好处。
无数双手粗暴地打乱他的短发,将他的脸揉成面团。
李星睿的知觉消失了,教室的空间变得一瞬间空白,白茫茫一片,唯有痛苦被挤压得变形,但那些人的肢体动作和语言却依然继续。
不知过了多久,他听见一个久远的熟悉嗓音:“你们很吵,能不能闭上嘴?”
这句话平常得如今天天气不错,激起一层浅浅的涟漪。
众男生停了手,一时安静下来,不过,他们并没有收敛,口头语言化为夸张的面部表情。
傅司没有停下:“我说闭上嘴,我要写作业,你们没听到吗?”
他拔下一侧的有线耳机,撂在桌子上,耳机连带着线滚在地上,“哒啦”,“哒啦”,傅司手插在校裤口袋里,脚下的运动鞋踩过白色的耳机线。
他漫不经心地站在一群人面前,洁白的校服短袖衬衫衬得那张俊美的脸无端凌厉,那张眼睛是十足的无所畏惧,更像是忍到极点要爆发的暴风雨。
李星睿好像看到了曙光。
“傅司,你可以去自习室。”一个男生觉出他心情不太好,不想和他正面冲突。
“你们离开。”傅司淡漠至极,右手突然紧抓住那男生松垮的领带,一圈又一圈,领带缠住他的脖子,傅司抓住不放,掐住脖子,仿佛抓住一个生命的基线,“好玩吗?”
“好玩吗?”傅司轻声重复,其他人自动散开,呼吸窒住。
那男生脸红了,拼命地挣扎,胸腔发出咳嗽声,傅司松开手。
“我要告老师去。”他捂住脖子,几乎是跌倒着跑出教室,瞬间,教室空得只余两人。
告吧,快一点。他无所谓,什么都无所谓。
从那天起,李星睿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傅司去哪里,他就跟到哪里,自称傅司为“大哥”,他隐约感觉出,傅司阻止那些人,并不全是为了他,或许那天他心情不好,只想发泄一通,但对他来说,他救了他。
班里男生开始惧怕傅司,连带李星睿也不敢轻视,他成了傅司的“走狗,”成了他自封的“小弟”。
随着傅司转学离开,那些事情仿佛没有发生过,班里的男生开始以正常的交友姿态靠近他,可是他,从来不会忘记这些人犯下的账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