授的去做,我也不可能成功吗?”
李玄霸淡漠道:“嗯,不可能成功。”
王薄痛苦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李玄霸道:“对个人而言,没有。一个出身卑微的人可以成为王侯将相,王侯将相的后人也可能沦为平民甚至奴仆。但就整个阶层而言,是的。你可以加入他们,但不可能带着你手下的人都加入他们。你识得多少字?你手下的人识得多少字?就算你们的势力再怎么扩大,管理百姓的权力仍旧会交到士族手中。”
王薄哭着问道:“那我现在所做的有何意义?”
李玄霸道:“有。把天下大乱之势波及那些冷眼旁观的士族,让他们看到百姓被逼
急了会燃起多大的火。你们不会成功,但可以令他们畏惧。在下一个王朝来临时,百姓的日子就会好过许多。”
李玄霸有些困了。他捏了一下手背,压下自己的困意。
“古贤人有言,‘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水则载舟,水则覆舟’。只读圣贤书,这句话进不了他们的心中。只有让他们真切地体会到你们的力量,他们才会知道这句话的真意。”李玄霸道,“你问我目的,这就是我的目的了。”
王薄抬起头,看向李玄霸的眼神带着绝望的空洞感。
他原本心中有野心。但听完李玄霸所有教授内容后,他的野心却变成了浓厚的绝望。
李玄霸让陈铁牛把裹着他的被子解开。
活动了一下手脚后,他把王薄扶起来。
“如果你继续当民贼,等大隋覆灭后,你可能会有被其他势力覆灭的一日。”李玄霸道,“如果你按照我的教导做,你可能会提前让大隋覆灭,可能有更高的声望,可能会青史留名。但你的处境会很危险,几乎所有势力都会想杀你。”
王薄低头道:“李二郎君将来也会想杀我?”
李玄霸道:“我和二哥还太年少。你不一定等得到我和二哥掌权的那一日。”
王薄抬起头,看着李玄霸的双眼。
他年纪比李玄霸大很多岁,但李玄霸生活比他富裕多了。虽然李玄霸比李世民矮半个脑袋,但比起普通人身姿挺拔太多,所以现在的李玄霸已经和王薄差不多高。
王薄想,若不是李二郎君的面容过于稚气,李二郎君已经颇具雄主之相。
不,李二郎君这样的作为,不像是雄主,倒像是雄主身后的谋士,是他曾经听过的话本故事中那些神奇的贤臣名相。
雄主身边,必有圣贤相助。
谁是雄主,谁又是圣贤?
王薄将眼中所有绝望的希望的情绪都收敛到眼底,让双眼恢复古井无波的模样:“我这么做能提前灭了大隋?”
李玄霸道:“能。”
王薄嘴角咧开,露出一个不像是人类,很像是被逼急了的野兽的古怪笑容:“那就干。”
李玄霸看着王薄的笑容,听着王薄话语中的坚定语气,心头不由一悸。
王薄对隋炀帝的恨,或许已经超越了一切。
李玄霸道:“还有一个箱子,里面装的是技艺书籍,记载了农耕技术和工具的改良,治水挖渠建造水车,鸡鸭鱼饲养等技术。不要老想着抢夺,等有了地有了人,还要想着怎么经营。送你九个字,或许能让你活到我和二哥成长到能护住你的那一日。”
李玄霸摸了摸肩膀上打瞌睡的雕脑袋,缓缓道:“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
王薄再次跪下磕头:“是,先生!”
李玄霸转身离开,王薄一直跪在地上,目送李玄霸离去。
李玄霸没有停留,虽然他很困,也立刻与护卫离开了泰山脚下,启程回清河郡。
赶路大半日
,到达一个较为繁荣的县城时,李玄霸才入城好好睡了一日,补足昨日消耗的精神。
他起床时正好是第二日的清晨。洗漱完毕后,李玄霸让护卫买了肉菜调料,自己亲手用胡椒和花椒味调了的锅底,吃了一顿热腾腾的火锅,出了一身汗,身体舒服许多。
魏徵第一次见识李玄霸的手艺,本来想矜持一点,还是没忍住多吃了许多。
吃饱喝足之后,李玄霸又去床榻上躺着养神,等休息到正午才出发。
魏徵坐在床边,欲言又止。
李玄霸打着哈欠道:“想说什么就直说。”
魏徵问道:“郎君为何要冒险和王薄接触?”
李玄霸道:“不冒险。王薄既不敢杀我,也不会告密。就算他手下有人想告密,他们有那个本事让杨广相信,唯一能在剿贼中连战连胜的我和二哥,会和民贼勾连?”
李玄霸把在他肚子上打滚的重得要死的乌镝推到一旁:“理由呢?利益呢?我是疯了才会和民贼接触。”
魏徵继续问道:“所以理由呢?利益呢?郎君你是疯了吗?”
乌镝一跃而起:“啾啾啾啾!”
魏徵疑惑:“这只鸟在叫什么?”
李玄霸道:“乌镝以为你骂我,所以它在骂你。”
魏徵仔细打量乌镝,乌镝继续“啾啾啾”。
魏徵打量了一会儿,轻笑道:“护主的好雕。”
乌镝仰头:“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