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称李世民的鬼魂嘀咕：“果然老了,耳朵都背了。”

李世民：“……看你面容，比我小不了几岁；观你言行，你认为我比你长一辈确实有道理。”

鬼魂：“……”

他眼睛眯了起来。

李世民的手离开剑柄,双手抱胸，冷笑着看着对方。

鬼魂飘忽不定的身体好像更凝实了一些,也双手抱胸，冷笑着看着“老”了的自己。

两人对峙了一会儿，鬼魂率先把手放下。

他东张西望：“算了,不和你一般计较。你看到我弟弟李玄霸了吗？他不会迷路了吧？他要是迷路，我怎么把他带回去？”

李玄霸……

李世民脑海里出现一个模糊的印象。

他之前在思考,幼时温馨的场景中好像少了一个人。现在他想起来了,那人是李玄霸，他的三弟。

李世民和李玄霸是一对双生子，他们本该很亲密，但实际上李世民对李玄霸几乎没有印象。

李玄霸自出生就一直病弱，多跑个几步就喘,大部分时间都缠绵病榻，连风都吹不得。

他与李玄霸一般年龄，幼时也会生病,不能沾染更多病气,所以自己和李玄霸是被分开养育。

待李玄霸身体稍好一些，能与他们同住的时候，李玄霸喜静,他爱动，所以也没有太多交流。

他、李建成和李元吉都是静不下来的人，有点空闲便去骑马狩猎。比起同母兄弟，闭门不出的李玄霸与喜欢书法和对弈的李智云关系更亲密一些。

李玄霸只活了十几年……十几年来着？李世民记不清了。

只是虽然感情不深厚,李玄霸离世的时候他还是伤心过。

得知李智云被杀的时候他在战场，李建成和李元吉是他亲自带人所杀。回忆起来，竟然只有这个不怎么熟悉的兄弟离世的时候，李世民真心诚意地痛哭了一场。

“我不知道，我这里的李玄霸……李三郎，很早就去世了。”李世民神情恍惚了一瞬，眼神恢复清明，“李玄霸长什么模样？我派人帮你寻找。”

李二郎好奇道：“你居然就这么接受了？不怕我会伤害你？算了，既然你是我，那不害怕也是应该的。”

他双手合拢：“阿玄！阿玄！阿玄！你在哪里！”

李世民叹气：“别把其他人引过来，会引起骚动。”

李二郎放下手：“我猜别人不一定听得见我说什么。你门口有个护卫刚刚探了一下头，疑惑你为何在自言自语，是不是疯了。”

李世民神情一冷：“哪里？”

李二郎给他指路。

李世民走出他所指的偏门，门外长孙无忌正准备逃跑。

他冰冷的神情融化，骂道：“我让你离开，你在这里探头探脑做什么！”

长孙无忌诉苦：“我也想回去，但妹妹把我骂了一顿。她担心你，让我好好看着你。”

李世民捏了捏眉

间，指着旁边道：“你看得见吗？”

长孙无忌警觉：“什么？”

李二郎笑道：“看，他果然看不见。哎呀，这不是长孙四郎吗？这里的长孙四郎居然留了这么长的胡子。”

李二郎伸手去拽长孙无忌的胡子。

李世民好奇地看着李二郎对长孙无忌动手动脚，遗憾地发现李二郎的手穿过了长孙无忌的胡子。

李二郎也叹气：“我还想吓他一跳呢。”

李世民颔首。

长孙无忌吓得脸色煞白：“你、你没事吧？我马上叫御医来！”

“我无事，只是遇到了一点……”李世民看了一眼爬上了树，还在喊“阿玄”的年轻自己，嘴角抽搐了几下，“只是遇到了一点有趣的事。你就当我是天生帝王，遇到了神迹。”

长孙无忌道：“我知道你是天生帝王，但我看你现在是……”

李世民道：“失心疯？”

长孙无忌没回答。

李世民无奈：“有什么事能把我刺激到失心疯？大兄和四弟？我若怕他们，早就该显出来了。”

李二郎踩着树枝低头：“你居然叫他们大兄和四弟？晦不晦气？恶不恶心？”

李世民仰头：“你也发动了玄武门之变？”

李二郎道：“我那里是李建成发动了玄武门之变想杀我，然后被小五抢了人头。我知道了，你一定是阿玄所言‘谶纬’中的唐太宗李世民。”

李世民：“……虽然我的庙号只可能是太宗，但你在我还没死的时候说什么庙号？”

“哈哈哈哈哈。”李二郎大笑，发现自己不会受伤后，就大大咧咧从树上跳下来，正好踩在长孙无忌头上。

李世民单手遮住眼睛：“你对辅机好些。你那边的辅机难道惹了你吗？”

李二郎道：“他接过长孙老师衣钵，现在经略西域不肯回来。我让他回来接替魏玄成为相，他根本不理我，还说就该魏玄成为相，让魏玄成多骂我几次。你说气不气人？”

李世民疑惑：“魏玄成？”

李二郎从被李世民自言自语吓呆的长孙无忌头上跳下来：“魏徵啊。怎么？现在他还不是你的人？”

李世民想了想，道：“是李建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