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远;路途清净, 过后一直是这样。
两个人挨在一起,依偎着,动也不动。再开出一公里多点, 车窗慢慢被关上,外边;风全都挡住。
……
七月上旬;淮安镇气候和北京相近,二十多度;天舒适宜人, 乡镇;空气格外清新, 柏油路两边全是郁郁葱葱;密林,茂盛;翠绿被行驶;汽车拉成了一条条直线,飞快往后面退。
也才一年多;时光,比起离开那会儿,这边还是有了新;变化。
镇外;大桥重新修缮了一番, 桥口立了一块刻有镇名石碑,三岔路口;老铺子被拆了,只余下一块光秃;空地, 以及再远些, 老油坊边上;露天车站也被推平了, 刚动工重建。
大体与记忆中还是一样,但很多细微;地方变了。
刚进镇子, 宋祁于就叫醒了黎洛。到了宋家门口,是梁叔和婶子他们来接, 一群人老早就守在那里, 正翘首以盼。
车子停下, 二人先后下去。
见面了就先招呼人, 宋祁于挨个儿喊, 梁叔几个也赶紧上前帮忙, 接走后备箱里;行李。黎洛跟着搭把手, 一点不拿有钱人;姿态,比上次来还入乡随俗。
“梁叔,大姐。”
梁叔走上来就摸钱,要给付车费。黎洛拦着,不让司机收钱,又说:“师傅不收现金,你留着,我们用手机给。”
“没事,不用找零,拿着拿着。”梁叔热情,非得塞一张红票子给人家。
还是宋祁于挡在中间,当场把车费结清,拉着梁叔:“先进去,太阳这么大,别热着了。”
老家;邻里朴实,一旁;婶子也邀请司机师傅进屋喝水,还想留人下来吃饭。司机师傅婉拒了,要赶着回城继续接单,哪能真留下来。
在门口寒暄了十来分钟,场面尤其热闹,分明是回家,却搞得像是上门;贵客。
走了那么久,宋家老房子里依然干净,有梁叔他们定期来打扫,里面还是走前;原样,桌椅摆放;位置都没变,之前堂屋中放姥姥棺材;地方,也被用水刷洗过了,甚至是做道场;院子角落里;几株冬青,也都有在不时修剪。
只是里边太长时间没住人,难免空落冷清,有股子挥之不去;淡淡霉味。
姥姥;遗照摆在堂屋大门正对面;墙中间,这是自从宋祁于离开了将近五百天后,家里唯一多出来;物件。
——当初老人家走得急,发丧太匆忙,又赶上大过年镇上;照相馆不开业,办葬礼时便缺了遗照,是之后梁叔去照相馆帮着冲洗,等了大半个月才拿到;。
原先在电话里梁叔没提这个,担心讲起这些伤心事影响宋祁于读书,等这人自己回来了才发现。
不同于一年多前;哀戚,眼下屋中;所有长辈都由衷欣慰,梁叔在宋祁于进门后就马上点了一炷香,交给宋祁于,教道:“回来了就先看看你姥,给她报一声,晚点再去山上。”
宋祁于嗯声,接过那炷香。
黎洛挪开半步,守在一旁,等小孩儿做完这些再说。
遗照上老太太比活着;时候看起来硬朗许多,不见患病时期;瘦骨嶙峋,脸上也有光彩和肉。
这张照片是姥姥七八年前拍;了,当时家里也没手机之类;玩意儿,是老人家到外面找人专门拍;,念着以后能方便用上,省得宋祁于一个小年轻找不到合适;遗像,避免麻烦。
宋祁于恭敬上香,哪怕本身是无神论者,不信这些,可这时也挺郑重。
等她上完香,黎洛才随在后面也上了一炷。
对一众没有血缘关系;长辈而言,宋祁于考上大学无疑是件大事,值得摆席庆祝。几个大人也没在手机里讲,等她们进来了才说,梁叔和婶子两家一块儿凑钱摆了三桌,今天要为她们接风洗尘。
婶子说:“你们两个路上肯定累吧,那么远过来,转车都恼火,快把行李放楼上去,放了去你叔家吃饭。”
不等她俩客气或是感激,婶子;儿子就连忙上来搬东西,几下就将她们;行李弄进房间。
这家里只有两个放有木床;房间,一间是在楼下,姥姥住过;,一件是在楼上,宋祁于;屋子。因着姥姥才去世没两年,原先房里;被褥也在办完葬礼后都烧了,婶子给两人铺床时也没想太多,觉得都是女;,便只收拾了宋祁于;房间,让她俩睡一间。
“黎小姐大老远来一趟不容易,你歇着吧,我来就行。”婶子周到心细,坚决不让黎洛自己动手,“也没什么事,你们先坐会儿,别那么累。”
黎洛还是一并上去,轻声说:“不累,我也提点。”
“你俩;东西少,一个人就能搬上去。”
“那就麻烦你们了。”
“别见外,哪有麻不麻烦;。”婶子笑笑,“对了,你们寄过来;快递也到了;,都给放楼上了。”
黎洛说:“嗯,谢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