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男人面带茫然地被两名警察一左一右地押送出来了。 众人哗然。 男人嘴角有血。 他听到呼声,仿佛才大梦清醒,挣扎着大喊:“你们干什么!我什么也不知道!你们要干什么?!” 中年警官冷笑着,拇指重重瞥去他嘴角新鲜的血渍,拿到他眼前给他看。 男人怔怔望着那一抹鲜红,被压在脑海深层的记忆如火山爆发,猛地喷发出来。他面色一下变得惨白,弯下腰干呕起来。 他被押送上车时,脚步是虚浮的,瞳孔是涣散的,至今犹不肯相信。 现在的他,有神智,坚信自己是“人”。 “人”难以接受的事物太多太多。 男人是在七楼被抓的,瞬间惊动了一门之隔的白瑞雪。他当时贴着门,听到几声“不准动!”“举起手来!”,声音洪亮。 白瑞雪有一点好奇,踮起脚再去看猫眼,不再是一层朦胧的鲜红色,这次的画面变得无比清晰。一枚警察袖章映入眼帘。 踮起的脚尖放下,白瑞雪眨了眨眼。 上次警察来,是因为一位阿婆死了。这次是因为什么? 上次通知了哥哥,这次还要通知吗? 他迟疑着,拿起客厅座机的听筒。还没按下去,倏地转头。 秦风以一种乖巧的姿态坐在沙发上直视前方,他的视线尽头是电视。 白瑞雪特意调到他平常爱看的台,眼下正播放一则广告,拿着汽水的青年对着镜头说:“喝汽水,就要万事可乐!” “……” 白瑞雪一步一步地挪到秦风的左前方,看到他表情十分认真。 他的观看是表层的,不会有记忆停留在脑海里。一个没有灵魂的东西,是不能思考的。 白瑞雪清楚地认知到,现在的秦风远远不能出现在人前。 没有灵智的他,对白丰年来说,可能就是一个植物人吧。 白瑞雪走到秦风面前,于是秦风的视线聚集到白瑞雪身上。他伸出手,男人很乖地把自己的手放在他掌心。白瑞雪牵着他站起来,慢慢走到卧室里,然后让他蜷缩进衣柜中。 他很听话,只听白瑞雪的话,他赋予了他的生命。 是他的玩偶。 但是他蜷缩不起来,他用茫然的目光看着白瑞雪。 白瑞雪压着他的肩膀,用力一推,他便歪歪倒在一堆衣服上,眼睛还紧紧盯着男孩。 他深褐色的眼瞳映着白瑞雪。 白瑞雪在他眼中看到了自己。面无表情的自己显得过分无情。 就这么把秦风关在黑暗中,似乎是一种残忍。 他慢慢关上衣柜门。 微暖的光骤然缩成一条竖线,周围都是黑暗,只有柜门这道缝隙是亮的。 秦风看着这道光。 很快,衣柜又打开了,光又遍布了全身。 白瑞雪去而复返,又捧又抱的弄来五只软绵绵的玩偶。他顿在柜门前,眼神稍微凝住,他好像看到缩着手脚的男人嘴角在上翘。 “你不想待在衣柜里,对不对?” 男人不说话,微笑着看他,眼角露出几道细纹。 “别笑了。”白瑞雪说。他看到秦风的微笑,心里感到一种莫名的压抑,有些喘不过气。所以,他叫他不要笑了。 秦风微微笑着。 白瑞雪跪坐在地上,怀里的玩偶全部一咕噜地滚下来。 有一只玩偶滚进了衣柜。秦风手指动了动,抓住了它的手。 白瑞雪一怔。 这是唯一的人形玩偶。白瑞雪刚来的第一天,是白丰年投了三十个游戏币夹到的。它是白短发,穿背带裤,斜挎一只小黄鸡背包。 它跟白丰年一点也不像。 可白瑞雪忽然生出一种奇异的感动。 这算不算缘分? “你现在不是孤单的,哥哥夹的玩偶会一直陪着你。”白瑞雪觉得一只玩偶就够了,他再次关上柜门,抱起散落在地的四只玩偶。 刚走出卧室,门口响起钥匙转动的机关细声。 白瑞雪看见白丰年和“秦风”一前一后走进来。两人的面色不太美妙,藏着困惑和烦恼。白丰年更是显出急躁之色。 看见白瑞雪后,他神色稍缓。 “你在家还好吗?怎么穿起长袖?”刚刚看见门板上的血痕时,他的心都提了起来。 “我回来后一直待在家里,不认识的人敲门,没有开。”白瑞雪隔着袖子摸摸腕上的伤口,“有点冷,就换衣服了。”<
第23章 香味的源头。(1 /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