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顾自地偷偷探一截雪白的指尖,又这一角裙裾也往里掖了掖,彻底藏了去。 顾悯之失笑。 他并未言点破,只是重新垂下眼去,常将方子以镇纸压好。 待宣纸上的墨迹渐渐干涸,争论的太医们也终于得个结论来。 便是各开各的方子,赵婕妤愿意信谁,便用谁的方子。 又是一盏茶的功夫,各个太医们的方子开完,纷纷起告辞。 顾悯之也随之离开。 李羡鱼在屏风后等了一阵,听太医们纷纷走远,这才轻轻从屏风后来,捧着桂花走到赵婕妤跟前,向微微福行礼:“赵娘娘,我来看看雅善皇姐。皇姐的子可好了?” 赵婕妤今不过三十余岁,穿着天水蓝的宫装。原本是格外清冷的长相,只是刻哭过后,倒显几柔弱与恍惚来。 “九公主过来了。”从椅上站起来,声线里仍旧带着哭过后的喑哑:“我们雅善是个福薄的。前几日落了几场秋雨,便又病得起不来了。今多少药材下去,也总不见好,怕是艰难了。” 李羡鱼愣了愣,轻声安慰:“既然太医们开得方子,那雅善皇姐的病必然是有转机。兴许明开春的时候,天一热,便会好转了。” 李羡鱼试着问:“我能去看看雅善皇姐吗?” 赵婕妤轻点了点头,叹道:“也好,你趁着雅善今日还有精神,去与说说话吧。” 李羡鱼应声,跟着大宫女琉璃了寝殿。 雅善皇姐的寝殿布置得极素净,一应件都是月白与浅青色的主,尤其是那一层又一层的雪缎幔帐垂下来,倒像是秋日里落了一场大雪,格外的清凉与安静。 李羡鱼在幔帐的尽头看见了雅善。 穿着素净的寝衣倚在榻上,后垫着只雪白的大迎枕,露在锦被外的双肩与手腕瘦得不盈一握,像是雪地里落尽了花叶的梅枝。 李羡鱼在榻前的一只绣墩上坐下来,小声唤道:“雅善皇姐。” 雅善轻轻回过眼来。 继承了赵婕妤清冷的长相,只是面色过于苍白,加之病中无力的缘故,便少了梅花般的清寒,显得柔和许多。 “小九。” 轻轻唤了声,淡而纤细的眉展开,没什么血色的唇瓣上生笑意来:“今日又带了什么有趣的东西过来?” 李羡鱼便将怀中的桂花捧给看,眉眼弯弯:“雅善皇姐你看,披香殿里的桂花都开了。我摘了过来。你差人将它养在瓶中,每天换清水去,能开上好久。” 雅善轻笑了笑,似有怀念:“我倒是许久没见过这好的桂花了……” 说着,又低下头拿帕子掩口,剧烈地咳嗽起来,慌得李羡鱼急忙站起来,替抚背。 好一阵,咳喘平息,帕子上也见了红。 雅善却似早已习惯了般,只信手将帕子轻轻放下,便哑着嗓子对李羡鱼轻声道:“你替我将它插梅瓶里吧。” 李羡鱼轻应了声,扶着在大迎枕上躺好,这才起,从不远处的长案上,找到只细颈红底的梅瓶来。 将手里那捧桂花插去,视线又不由自主地落到一旁的皮影木箱。 竖起来的木箱里散落着几个系着丝线的皮影小人,倒像是一皮影戏演到一半,被人搅了。 李羡鱼想,就是搅的那个人。 有不好意思地轻声问:“皇姐今日请人来唱皮影了?怎么不见戏班子的主人?” “是我的影卫。”雅善无奈地对笑了笑:“见你来,便躲开去了。” 李羡鱼看了看里头的几个小人,新奇又艳羡:“皇姐的影卫还会演皮影?那多有意思,每日里都有皮影看,再不会无聊了。” 雅善垂眼轻笑了笑:“原是不会的。是我子弱,去不了什么地方,才想了这,逗我开心罢了。” 李羡鱼安慰道:“等来开春,皇姐的子一定会好起来的。那时候,便到皇姐来我的披香殿玩。” 想了想,抿唇笑起来:“我的影卫不会玩皮影。但是他念话本子很好听,到时候,让他也念给皇姐听。” 雅善依旧是轻轻笑着:“等我什么时候能下地了,一定过来。” 李羡鱼这才依依不舍地从不属于的皮影盒上收回视线,站起道:“那嘉宁先回去了,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