羡鱼一震。 她艰难地:“那昨夜——” 临渊垂下羽睫。 “臣替公主做了决断。” 他道:“臣将这些账本,丢到了太极殿外。” “当夜,摄政王图谋反。东宫率兵围府,靡战一夜,终是得胜。” 李羡鱼面色微白,倾身过来,紧紧握住他的手腕,指尖如语声颤抖:“谋逆是大罪,那皇叔,皇叔……” 临渊垂眼:“暂且收押宗人府,皇帝要亲自审讯。” 临渊没有继续说下去。 但他知道,李羡鱼比他更为清楚,谋逆是等的大罪。 审讯过后,终是难逃一死。 甚至摄政王的族亲,甚至是一些过从甚密的皇室子弟,也不幸免。 李羡鱼往后退了一步。 她的面色苍白,连连摇头:“我不明白。为什么一夜之间,会发生这样的事?为什么皇叔要建立明月夜这样的地方,为什么他要谋反。为什么皇兄与皇叔之间,非要分出个你死我活来不可。” 她拿手背捂着眼睛,哽咽低声:“我想去东宫,皇兄。” 临渊沉默一瞬,道:“公主不若去摄政王。” 他对李羡鱼伸手:“若是公主想去,便要赶晌午皇帝提审之前。再晚,便来不及了。” 李羡鱼望向他,慢慢忍住了泪,轻点了点头。 * 时近冬日。一场夜雨后,更是清寒。 宗人府前栽的松柏上,也已结起了淡淡的霜花。 李羡鱼将自裹厚实的兔绒斗篷里,只露出一张苍白的小脸。 她将自的玉牌递给守门的金吾卫查验:“我过来探望皇叔。” 金吾卫闻言愕然。 他此当值数年。是第一次看到,谋逆这等大罪,有人敢前来探视。 李羡鱼见他不说话,便又轻声道:“是父皇不许旁人探视吗?” 金吾卫回神。 皇帝并未下这样的命令。 于是他对李羡鱼比手道:“公主请随我来。” 李羡鱼轻轻颔首,抬步迈过了宗人府高高的门槛。 摄政王被囚禁最深处的一间石室内。 他坐一张石凳上,双手撑膝,脊背挺直,永不弯折。 像是依旧是那名威仪赫赫的摄政王,而不是皇城内的阶下囚。 李羡鱼鼻尖微酸。 她取出张面额不小的银票递给领路的金吾卫:“我与皇叔单独说句话吗?” 金吾卫对她拱手,回避到出宗人府必经之路的走道上:“公主请快些。” 李羡鱼往石室前行去。 未到近前,阖眼小憩的摄政王蓦地睁开鹰眸,锐利地看向她。 “嘉宁?”他皱眉:“你来宗人府做什么?” 李羡鱼忍住哽咽,低低唤了声‘皇叔’。 她垂着羽睫,语声很轻:“嘉宁有许多事想不明白。” 摄政王道:“你。” 李羡鱼将手探自宽大的斗篷袖口中,从里头拿出两张藏起的黄金面具递过去。 一张是普通的黄金面具。 一张侧面则有红宝石镶嵌而成的火焰纹路。 她低声:“皇叔便是明月夜的主人吗?” 摄政王抬手接过,坦然承认:“是。” 随着这一字落下,明月夜中的血腥杀戮似又重新回到眼前。 李羡鱼握紧了自的袖缘,面色愈发苍白。 “皇叔,您为什么要建立明月夜这样的地方。您为什么要——” 谋逆两个字,她终究是无法出口。 摄政王道:“为了银子。” 李羡鱼轻愣了愣。 她慢慢抬起湿润的羽睫:“皇叔很缺银子吗?” 她想,要是她早知道便好。 她一定会努力凑给皇叔。 “缺。” 摄政王道:“赈灾,修河堤,兴水利,筹军备,哪样不需要银子。” 他浓眉皱起,鹰眸沉沉:“本王不去想法子让那些一毛不拔的权贵们掏钱,难道,指望着你那没用的父皇?” “等他喝完酒,睡完女人,建完宫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