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见庭院中红梅盛放。
那是一株百年梅树。
梅枝清瘦,花开清丽。
李羡鱼踏着一地殷红落花走上前,伸手接住一朵被风吹落红梅,亮意铺满眼底。
早春桃花未开。
山寺里梅花却还未谢。
仿佛时间还停留在冬日,而临渊从未离开过。
落花声里,临渊至身畔。
他语声低醇地讲述起那封书信内容。
讲他是胤朝七皇子,本名是谢渊。
讲他回胤朝是夺位,拿到兵权后,便立即会回来见。
最后,他在春日光影中,问起冬日里。
“公主可还记得在和卓雪山上,臣与公主说过?”
春风过处,少双颊红如梅花。
始终记得和卓雪山上所发生。
记得临渊曾经在漫天大雪里问——
‘若是能走这座雪山。若是我写婚书给你。’
‘你可愿意嫁与我?’
李羡鱼指尖轻蜷,羞赧声:“你怎么突然提起这件?”
临渊没有回答。
他指尖轻叩了叩腰间悬着佩剑。
清脆击铁声里,胤朝将士们从游廊上成对而来。
将系着大红绸缎沉香木箱一口接着一口地抬进眼前小院,放在被春风吹落满地梅花上。
李羡鱼惊讶地望着。
看着他们来匆匆,快便将眼前小院填满,又往游廊上绵延铺伸,不一直这般堆放到了何处。
“这是什么?”李羡鱼轻声问临渊。
临渊却道:“公主可亲自看看。”
看看,是否还算顺意。
李羡鱼依言顺着这木箱往前。
而临渊跟在身旁,李羡鱼每路过一口木箱,他便俯身将其打开。
其中装着物件随之显现在李羡鱼眼前。
珊瑚,珠,宝石,金银玉器,珠钗首饰——
只要能想到宝物,都满满当当地放在其中。
琳琅满目,一眼望不见尽头。
李羡鱼在这奇珍异宝里穿,稍顷迟疑着问他:“临渊,你是不是将胤朝国库都搬来了?”
临渊不答,只是牵着手,走到来时木廊上,示意亲手将眼前木箱打开。
李羡鱼俯下身,试着打开第一口木箱。
映入眼帘,却是满满当当一整箱本子。
李羡鱼杏眸微亮,迫不及待地又打开了一箱。
也同样是本子。
便这样一路开着箱子,直至走到游廊尽头,回首眺望时候,方才发觉,自己竟开了整整一游廊本。
李羡鱼讶然又愉悦,似喜欢屯粮仓鼠倏然进了米仓。
忍不住好奇:“临渊,你是从哪里找到这许多本子?”
临渊答道:“臣将整个胤朝王都所有本都买了下来。仓促,应当会有复。”
他顿了顿,又道:“臣可与公主一同将那复挑拣来。”
李羡鱼抿唇起来:“这么多本,要挑到什么时候?”
即便一日看一本,也要好几年,甚至更久更久才能看完。
而那时候,胤朝应当也本了。
临渊道:“一日挑不完便一月。一月挑不完便一载。”
言至此,他微微停顿,淡垂羽睫看向立在身前少。
见春光媚。
见少云鬓堆鸦,雪肤如玉。此刻正眉眼盈盈地望着他。殷红唇瓣轻抬,唇畔小小涡浮现。
如春风拂面不寒。
临渊将素手拢进掌心,原本清冷语声也在这春风里变得低而温柔:“若是一载也挑不完,便挑一世。”
“臣陪着公主。”
李羡鱼杏眸潋滟,红云一寸寸地攀上双颊,如春日里含苞待开花。
安静庭院里,听见自己心跳声如此晰。
似春日风来,花落如雨。
临渊向走近。
他用曾经持剑手,向递来一封亲手所写大红婚书。
春日花雨中,他低声询问。
“昭昭,你可愿嫁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