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他走得太急,没来得及与他说起这件事。
她这般想着,便趁着如今为时未晚,很是好心提醒他:“你还是将它收起来吧。或者先拿去当铺里当了,等要出城的时候再赎回来。”
“必。”
少松开手中长剑,就这般当着她的面将那枚剑穗扯下,连同她给的珍珠发钿一同摁在她怀中的本上:“是卖是当,都随你。”
昭昭杏眸微睁,回过神来后,忙拿起那枚剑穗要还给他:“这也太贵重了,我可能平白故收你这样大的礼。”
少隔袖握住她的手腕,乌眸沉沉,看出情绪:“你自幼在玥京城内长大?”
昭昭羽睫轻闪,下识地点:“是,可是……”
她未说完,少便蓦地抬首,警惕地看向巷口:“有人来了。”
他毫迟疑,立即俯身将昭昭打横抱起,语声微沉,语速极快:“日辰时我来见你。问一些玥京城内的事。”
昭昭惊讶抬眸,还未来得及问他是什么样的事,便听见风声过耳。@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身着骑装的少曾牵马,也曾架花梯。
他黑靴点地,就这般身姿轻捷地带她越过三丈高的红墙,将她放在庭院里的秋千上。
秋千轻晃,昭昭站在桐木打制的秋千凳上,第一次与他的视线平齐。
黄昏的光影渐落,将夜的春风里,紫藤与绿萝的清香徐来。
她望见淡金色的天光落在他的眼睫,映得他那双过清寒的凤眼如星似夜,流转着烈酒般琥珀色的光。
映亮整座安静的春庭。
昭昭羽睫轻扇,在他背身离开时出言唤住了他:“等等。”
她站在摇晃的秋千上,抱着满怀的本子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她的语声落下时,穿着骑装的少已踏上来时的红墙。
他站在鱼鳞般整齐的青瓦上,短暂地回看向她。
落日熔金,照少眉眼清寒。
他语调冰冷:“你问这做什么?”
昭昭秀眉弯弯,答得自然:“这也是玥京城里的规矩。你道别人的名字的时候,总也要报上自己的,然传出去,可是要算你失礼的。”
她说着,就从袖袋里摸出只绣着自己名字的荷包,对他嫣然笑开:“霍昭昭。”
少冷眼看她,剑眉紧皱,似对她的强买强卖有满。
但还未等他启唇,远处的游廊上便有足音迢迢传来。
昭昭轻眨了眨眼,小声催促他:“快呀。”
少薄唇紧抿,在她的视线里转身跃下红墙。
他的身影消失在昭昭看见的长墙外,被春风渡来的语声低醇冷淡,一如其人。
“谢渊。”
昭昭偏首,略猜了猜应当是哪两个字。
稍顷轻声:“还挺好听的。”
她步履轻盈地从秋千上下来,将手里那堆花花绿绿的本子与吃食一同放到海棠树底下的青石桌上。
少给她的那枚玄色的剑穗还放在本顶端。
当中镶嵌的黑曜石冰冷剔透,流注着霜雪一般微寒的光。
昭示着这场春日午后的相遇是梦境。
昭昭顺手将它收起,与他递回来的那枚珍珠发钿一同装进袖袋里,想着等日见面的时候,找个机会还给他。
毕竟她也是什么喜欢满京城里传闲的人。
拿眼前的这道剑穗作为她的封口费,也着实太过昂贵了些。@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只是袖袋里的东西还未理好,月见已从游廊上过来,面上很是焦急。
还未步下游廊,便急促连声:“姑娘,奴婢可算是找到您了!爷与夫人正从府外回来,还让奴婢唤您一同去花厅里用晚膳——这要是再见您,可就瞒过去了。”
昭昭眉眼弯弯,背对着她偷偷掩上袖袋,这才笑着回过脸去:“道了道了。我这便过去。”
*
宣平将军府前院,霍霆与顾清晓执手走过照壁,剪影成双。
沿途的丫鬟与小厮依礼低首,但眼底依旧是掩住的艳羡。
霍家与顾家是世交。
宣平将军霍霆与顾家嫡女顾清晓是青梅竹马一同长大,在顾清晓十五岁及笄那便成婚,五后诞下府里唯一的姑娘昭昭。
如今距大婚二十过去,两人的感情亦丝毫见生疏。
宣平将军去边关的时候家书从断。
每回从边关回来,一入京便马停蹄地来见自己的夫人。
两人恩爱甚笃,可谓是玥京城内的一桩佳。
今日将军休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