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能感受到他的变化,因而更加洋洋得意地补刀:“是不是在看见宁宁对我关心则乱,就分辨不出我说的是真是假,殿下嫉妒了?”
‘嫉妒了’这三个字经谢朝宗那两瓣薄唇一碰,轻得像是晨雾,无声无息地包围了过来。
不等人发觉,身心就坠入了茫茫的烟海,四周都是白茫茫一片,无穷无尽。
封砚手指蜷了起来,胸腔里也闷了起来。
嫉妒?
嫉妒什么?
嫉妒盛则宁会无理由的相信谢朝宗的鬼话,还是嫉妒盛则宁与薛澄相谈甚欢?
都不是,他最嫉妒的是曾经的自己。
封砚好像在这一刻想通了许多事,那围困着他的白雾从他的心头散了去,他用晦涩的嗓音笑道:“我不嫉妒你什么,无论现在则宁是怎么想的,她总归是爱过我。”
这下轮到谢朝宗身子一僵,那总是漫不经心的笑从他脸上彻底卸了下去,他的视线投向身侧的人。
让盛则宁谨小慎微追逐了两年的人,自有他可以骄傲一说的资本。
封砚侧过头,漠视他道:“我做错过事,也忽视过她,但是我从不欺她,骗她,从前不会,以后也不会。”
就好像他做不到宸王那样,无情当作有情,如今他也不能把有情当作无情。
“秋猎后,我会向官家请旨,允我与则宁早日完婚。”
谢朝宗眸光紧了又紧,嗓音阴冷道:“你休想。”
啪嗒——
小石子在地上一路滚,撞到了粗粝的石头墙。
两人先注意到了那石子,而后转过头,看见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不远处的小书童。
“哇哦!”胡桃两只手遮在眼睛前,只是岔开的指缝,足以让他那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展露无遗。
“书上所言诚然不欺我,郎君与郎君,也有情意绵绵,善哉善哉!”
封砚和谢朝宗四目相对,倏然都扭过头看向胡桃。
胡桃给两人的表情吓了一跳,忙不迭带着第一手消息,拔腿逃窜。
谢朝宗知道胡桃是干什么的,哪能由着他乱写,当即顾不上‘伤重’直接追了上去。
*
盛则宁老早就和竹喜碰上头,这时候就站在马车外,等这两人挪出来,好快点离开。
但这一等就是两盏茶的时间。
哪怕他们两个变成了蜗牛,有这个时间也早该爬出来了吧?
竹喜扶着盛则宁,劝道:“姑娘,不如我们到马车上坐着等吧?”
盛则宁刚好也站得脚累,就点了头。
竹喜把车夫叫过来,放下凳梯,盛则宁指着车辕上的几点暗红:“这里怎么有印记?”
车夫擦了几下,发现暗红下面竟然透着鲜红,就像是刚刚干涸的血迹,他搓了搓指头,又抬头看了眼头顶上的灯笼,“奇怪,这是哪里来的?”
盛则宁目光转向车帘,竹喜紧张得扒着她的手臂,小声如蚊讷:“姑、姑娘里头难道有人?”
“有没有,看一眼就知道了。”盛则宁话音才落,伸手飞快撩了一下车帘。
车帘扬起又落下,虽然只有很短暂的时间。
但也足以让盛则宁看清楚里头的情形。
不知道该感叹她今天和谢家人的孽缘,还是要奇怪今天谢家人这邪门的血光之灾。
谢朝萱的声音从里头传来出来,有些虚弱,闷闷道:“原来是你的马车。”
盛则宁看了眼左右,确定没有人注意到,拉着竹喜迅速钻了进去。
谢朝萱一身舞伎的打扮,手捂着腹部,狼狈地缩在一角,气息奄奄地闭着眼。
“谢三姑娘,你这是……怎么了?”盛则宁的声音在看见谢朝萱从袖子里滑出来一半的匕首上,陡然一转。
谢朝萱不想向盛则宁求助,匀了几口气,撑着身子就想站起来,但是不等她彻底站起来,外面马蹄声纷至沓来。
“巡查卫抓疑犯!——”
盛则宁眼见着谢朝萱身子一抖,就要摔了下去,连忙上前两步及时搀住了她,只不过她袖子里的匕首就哐当一声掉到了地板上。
巡查卫的人听见了声音,立即勒马在外,问车夫道:“可有见到可疑之人?”
车夫摇摇头,又好奇道:“大人在追什么疑犯?”
“多管什么闲事,你就说见未见到,这疑犯可是冒犯了皇族!不是小事,若你们胆敢包藏,罪加一等!”
车夫慌张道:“我等真不知什么疑犯,见也未见过啊!”
“里头是什么人?”
“是我家姑娘,我家姑娘是参知政事盛大人的女儿,绝不会什么可疑之人?”
盛则宁在里头听见这样的话,看向谢朝萱的眼神都惊悚了起来。
谢朝萱轻哼了一声,低声道:“怎么了,我不过是想要手刃仇人罢了,可惜还是失……”
盛则宁伸手捂住她的嘴,“你疯了,你竟然……”
她竟然去刺杀宸王?!
谢朝萱不领情,把脑袋撇到一边,嘴硬道:“这是我的事,用不着你管,你要想把我交出去,任由你处置便是。”
是她今日运气不好,不但没能手刃那贱男人,还好巧不巧躲到‘宿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