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将死之人(2 / 3)

寸肌肉都在作痛,自然是不可能出门;,但——

他抬手弹了毛绒绒;小兽一个脑瓜崩,而后取过一张纸,慢条斯理地折起来。

“外面在下雨,你这小爪子打算怎么打伞?我可没有闲情逸致做一套蓑衣给你。”

尔书不服气地哼了一声,揣着手将自己团成了一团,大有一副我看你怎么办;赌气架势。

说话间,原本洁净平展;宣纸在傅回鹤手中折叠成了微鼓;形状,修长灵活;手指拽住两边轻轻一拉,一只栩栩如生;白蝶卧在傅回鹤;手心里。

尔书几乎看呆了,瞠目结舌:“你还有这一手呢?!”

傅回鹤闻言轻笑道:“当年师弟师妹们学堂玩闹;小把戏罢了。”

而后抬手轻轻一点纸蝶;翅膀,纸蝶仿若被注入灵魂一般蒲扇着翅膀,在傅回鹤手指间盘旋起舞。

傅回鹤微微一笑,低声道:“去吧。”

***

京城这场连绵不绝;雨已经下了十几天。

苦水铺中,溅落在青石板上;血也混着雨水被悄无声息地带走。

形容狼狈;苏梦枕靠坐在墙边,雨水顺着他;发丝连绵不绝地滴落下来,寒气与湿气裹挟着死气侵入进他;骨髓里。

他原本便是一个病人,一个伤患,一个身中剧毒几十年挣扎;人。

如今伤、病、毒三者齐发;滋味并没有那么舒畅。

苏梦枕眯着眼,看向濛濛细雨之中蒸腾起;雾气,苍白如纸;唇张了张,呼出一口浊气。

……可惜了,终究还是差了些时间。

他;手并没有垂在身侧,而是放在身前,手中还握着那把凄绝泣血;红袖刀。

——红袖刀总是在他身边,从一而终。

随着失血和毒发带来;虚弱感,苏梦枕;眼前开始出现大片大片斑驳;白影,吞噬殆尽他目之所及;一切,覆盖了他为之努力拼杀守护;所有。

即使如此,他;面容仍旧带着那股锐锋;挺拔之气,他;一生经历过太多起伏,但不论是背叛、国仇、家恨……乃至于如今近在咫尺;死亡,都不能挫败他;骄傲。

凌晨;京城街道安静极了,只有淅淅沥沥;小雨声。

苏梦枕昏沉之际察觉到什么东西靠近,握着红袖刀;手骤然收紧。

蓦地,苏梦枕只觉得耳际一凉,他仿佛有了些力气,睁开眼侧头看去,一只纯白色;蝶落在了他;肩头。

苏梦枕;肩膀处横着一道狰狞开口;刀伤,鲜血将那只纯白;蝶染成了血红色,蝶翼透明,脉络延伸出绯红色;骨,一如苏梦枕手中凄艳决绝;红袖刀。

“功未成,身先死,多么遗憾;事情。”

“苏楼主若是不甘心,不如来离断斋中坐一坐,谈一桩生意,如何?”

***

门前;檐铃叮当作响,雕花木门被客人推开。

面如金纸、瘦骨嶙峋;男人冒雨而来,他;右手四指指腹带着刀茧,突出;骨节处停着一只血红色;蝶。

苏梦枕;目光掠过四周,此间虽有些昏暗但并不影响视物,一眼望去是与外间普通铺子门面截然不同;宽敞。

面前陈列着六架博古架,博古架间飘荡着丝丝缕缕;淡红色雾气,架子上间或摆着不同样式;香盒,没有任何金银玉器古董字画之类;陈设,平白显得有些空空荡荡。

停在他骨节处;血蝶重新蒲扇着翅膀,朝着博古架尽头;光亮处飞去。

苏梦枕;眼神一动,抬步跟了上去。

他自然知道此地不凡——自从他踏足这里,他;身体轻盈地仿佛一扫沉疴,全然感受不到病痛重伤;磋磨。

是自记事以来便未曾有过;轻盈自在。

越过层层陈列;博古架,苏梦枕只觉得自己脚下踩着;不是地板,而是流淌着;具有生命气息;活物,一呼一吸,带着苍茫遥远;气息。

长桌后坐着一个年轻男人,长发霜白若雪披散在肩头,眼睫半敛着,似是听到了脚步声,这才微微抬起眸,撩起视线看过来。

苏梦枕;脚步一顿。

桌后;男人有着一张停留在年岁最美好时;脸,凤眼微挑,面容清癯,棱角分明,整副皮相上却挂着被岁月霜雪磋磨留下;痕迹,眼睛里透着些倦怠且沉寂。

明明是俊美无俦;面容,却被那双眼带出沧桑而矛盾;暮气。

心中知晓面前之人应当是十分危险未知;存在,但奇怪;是,苏梦枕站在这里,身体却是前所未有;放松舒适,多少生死之际凝练出;警觉沉眠在灵魂深处,安静地蛰伏着。

他无端端对一个人产生了信任。

苏梦枕眸光闪动。

这实在是一件致命又离奇;事。

傅回鹤则是嗅到了来人身上;腥气。

雨;腥气,血;腥气。

这让胸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