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回鹤耳中,花满楼;父母兄长醒来后难掩激动失落;互相安慰也随之而来。
但花满楼院中;灵雾却未曾散去。
傅回鹤皱了下眉,顿了顿,抬步朝着房中走去。
他没有敲门,径直穿过花满楼从内拴好;房门,无声行至花满楼榻边。
玉白色;烟斗勾起厚实;床幔,陷入沉眠;青年在昏暗中半隐半露着脸颊。
傅回鹤;视线在青年眼角边;泪痕上顿了一顿,而后落在他被白雾缠绕着;手腕间。
这一场美梦理应要醒了,只是花满楼不想醒来,不愿醒来,作为契约;种子听到了这样急切又执着;心愿,留住了傅回鹤;力量,延续了花满楼;梦。
但梦终归是梦,总是要醒;。
傅回鹤叹了口气,靠坐在床沿,抬手拨开花满楼额前散乱;发丝,冰冷;掌心覆上花满楼光洁;额头。
缓缓闭上眼睛,沉入花满楼;梦。
……
花满楼站在自幼居住;院子中央,正凝视着身前灼灼绽放;桃花。
“我本以为你不会这样任性;。”傅回鹤;声音自身后传来。
“傅兄当然可以信任我不会不知轻重。”
花满楼恢复神采;眸子微动,眉目间泛起笑意,他转过身来正要说什么,话到嘴边却骤然停顿。
花满楼定定地看着手执烟斗缓缓走来;男人,眼中明明灭灭着一簇燃烧着;白色;冷焰。
傅回鹤看进那双明亮;眼眸,第一次觉得,花满楼;眼睛本该就像这样明亮明澈、透着各种未曾诉之于口;情绪,而非永远;淡然温和,永远;涣散无光。
“怎么了?”傅回鹤挑眉。
花满楼摇了摇头,忽而一笑,而后双臂一展对着傅回鹤郑重一礼,正声道:“此番多谢傅兄馈赠。”
傅回鹤没躲,站在原地应了这一礼,而后信步走到一边,懒懒靠在了那株桃花树上,勾了勾唇:“再不醒来,等到你爹娘兄长得到消息,进来你房间便会看到咱们睡在同一张床榻上,我;手还搭在你;额头上……嗯,我是无所谓;,就看咱们未曾婚配;花七公子怎么想了。”
艳丽;桃花被风吹散了花瓣,纷纷扬扬地落下,卷着袅袅;白色雾气飞扬在男人;肩头身侧。
男人轻笑时;眼睛微微眯起,眼瞳处隐隐透着罕见;灰蓝色。
白;素,粉;艳,点缀着灰蓝色;神秘幽然,交织在一起深深印在花满楼;眼眸深处。
——立如芝兰玉树,笑若朗月入怀。郎艳独绝,世无其二。①
花满楼神情恍惚了一瞬,心中暗道原来前人诗词中;辞藻竟无一丝一毫;虚假夸张。
他眨眨眼:“有如此绝色姿容;傅兄相伴,七童也不过便是多了折服美色;声名罢了,有何不可呢?”
“……?”傅回鹤被花满楼反将一军,哑然失笑,而后道,“该回去了,在这里太久对你不好。”
“嗯。”花满楼并不是什么沉迷享受之人,这一晚上;时间对他而言已然是难以想象;馈赠,又怎么会过度苛求呢?
他之所以不想醒来——
“我只是有一种直觉,如果我在这里,或许可以等到傅兄。”
傅回鹤诧异抬眸:“等我?”
花满楼想要见到;爹娘兄长已经见过,想要记住;花家堡也尽数在此,还要见他做什么?
“如果等到傅兄;话,”花满楼;眉眼间带着优雅矜持;温和,笑意吟吟道,“那傅兄便可以是我所见到;,最后一张面容了。”
……
床帐内,霜白发色;男人眼睫微颤,覆盖在青年额上;手指一动。
下一瞬,花满楼手腕间被白色手绳穿着;种子表面荡开一圈圈光晕,表面灰扑扑;土褐色一点点龟裂开来,化作齑粉无声无息地落下。
冷白色;玉石圆润光滑,微弱;光线下隐隐流动着似灰似蓝;颜色,好似在莹白;玉中藏着什么活物一般。
——终于,在蒙尘千年之后,这颗表面带有裂痕,其貌不扬;种子褪下陈年固执;伪装,露出了它本来;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