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傅氏少主呢?也在离断斋中吗?”花满楼掩去面上的若有所思,不动声色问。
傅回鹤侧坐在花满楼肩上,没看见此时花满楼的神情,闻言一顿,而后十分自然地回答:“早死透了,傅氏的族人有天道的补偿,和他这个天道钦定的罪人可没什么关系。”
“只要他一日不认罪,天道的补偿就和他沾染不了半点。”傅回鹤扬着眉毛,眼里满是倔强,“天道要是看不惯,大不了就是劈两下,它还能怎样?”
轰隆隆一阵雷鸣,却只是在夏日的夜空中郁闷作响了几下。
傅回鹤心下更爽,简直可以唱两句小曲那样的爽。
在离断斋它想劈人就劈人,出来到别的天道地界上了,它还能越过别的天道劈下来不成?
这个世界的天道脾气可不怎么好唉~
傅回鹤一边有恃无恐地看月亮,一边拔开花满楼之前给的百花酿瓶塞,凑到嘴边灌了一口。
他从来都不认可什么种子的身份,更不想接受天道所谓的补偿。
他从来都知道自己是谁,也从来不愿意被人以种子的身份交易。
他屈于天道之下无非是想要将族人送入轮回,等到目的达成,他自有他的安宁。
所以他一剑将种子劈成了死种,却没想到遇上了花满楼。
花满楼笑了一声,身后将肩膀上的巴掌小人揽在手心放到身前来,用指腹轻轻摸了摸傅回鹤。
傅回鹤一时哑然:“你这是做什么?”
花满楼只是勾着唇:“没什么,就是想摸摸你。”
傅回鹤憋了半晌,推开花满楼的手,转到一边去背对着花满楼,闷声别扭道:“说什么呢?说了叫你不要乱摸离断斋的花花草草。”
花满楼挑眉:“店主也不能吗?”
傅回鹤粗生粗气道:“店主更不能乱摸!”
花满楼遗憾地长出一口气,手指滑到一边开始摸索左腕间的种子。
自从种子外壳破裂,露出原本模样之后就莫名和种子有些许共感的傅回鹤:“……你就不能干点别的?”
花满楼无辜道:“我摸摸我自己的种子也不行?当时是店主和我说的多摸摸才能发芽。”
傅回鹤闷头喝酒:“……那你还是继续摸我吧。”
别摸那种子了,那种被人盘的感觉真的好奇怪。
花满楼“哦”了一声,伸出手指开始戳小小只的傅回鹤。
傅回鹤被戳得险些一口酒喷出来,单手推着花满楼作乱的手指,一边背过身去继续喝瓷瓶里的百花酿。
花满楼面上的笑意更甚,还顺手塞了一条果干给傅回鹤。
傅回鹤一手果干一手百花酿,还要防着花满楼的手指时不时的骚扰拨弄。
虫鸣鸟叫声四起,木柴的噼啪声和青年低低的轻笑声交织成暖意。
傅回鹤身形陡然变大,不偏不倚压在了捣乱的青年身上,单手撑着花满楼身侧的地面,另一只手捞了果干和百花酿放到一边,桃花眼眨了眨:“作弄我,嗯?”
这样的姿势在湖水中的时候尚且不那么难为情,但在光天化日之下,花满楼不由得呼吸一窒,抬手去推这人:“快起来,我不笑了!”
这回轮到傅回鹤笑了,他正要说什么,就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紧接着便是衣衫拂过叶片树丛的声音。
傅回鹤警觉之下循声望去,就见一身穿月白色僧衣的僧人踏着月色而来目若朗星,面容姣好,即使面上因为此时见到的场景而感到错愕惊诧,但眉眼间的斯文温和仍旧难以掩饰。
“阿弥陀佛,是小僧贸然打扰二位雅兴,还请施主见谅。”
花满楼原本并没有听出来人的身份,此时一听才知竟然是位僧人,一想到此时与傅兄的动作,耳朵尖飞快蔓延出绯色,压低声音咬牙道:“快起来!”
傅回鹤动作慢腾腾地从花满楼身上爬起来站定,拍打着身上并没有沾染半分的草屑尘土,看向僧人的眼神颇有些意味深长。
“经年未见,傅先生身姿容貌一如从前,仍旧如此气度不凡。”素衣白袜的僧人双手合十,就连面上的微笑也带着不染世俗的缥缈出尘。
“好说,当年的小和尚看来是长成了高僧的模样。”傅回鹤把玩着手中的长杆烟斗,似笑非笑,“傅某应当称一声无花大师了罢?”
无花的神情已经掩去了方才的惊愕,一派沉稳镇静:“不敢,傅先生于小僧恩同再造,小僧铭记于心。”
花满楼此时已经整理好衣着走过来。
无花看向傅回鹤。
傅回鹤转而对花满楼道:“这位是无花大师,曾经在离断斋做过交易。”
短短一句话,已然将无花最不愿意展露在外的底牌捅了个干净。
对无花开口时,便只是简单一句:“这位是我的朋友,花满楼。”
除了名字几乎什么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