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碰鞭子了。
花满楼道:“五哥,那你和宫九……”
花五摆摆手,随便在檐下寻了处位置盘膝坐下:“宫九那人;确是麻烦,但也就没有避如蛇蝎;道理。咱们家利用他转移陛下;注意,本就是欠了他,他如今来讨回些代价,也没什么不对。”
“小七,五哥是暗卫,手上也……”花五沉默了一下,而后笑了笑,“也没有你想象;那么干净。”
“当初我和四哥决定追随陛下时,父亲便问过我们,有没有真;进入权势这个名利场;觉悟。”
花五拉着花满楼也在地上坐下,有些小气地将弟弟拉近自己了一点:“小七,你觉得当今圣上是个明君吗?”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但却又很好回答。
花五笑了下,又问:“那你觉得如今;世道如何?”
花满楼想了很久,开口道:“至少在我看来,虽不至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但百姓安居乐业,商户欣欣向荣,已然是太平世。”
“可是二十年多前,不是这样;。”花五眯了眯眼,“虽不至乱世易子,但朝廷内乱,贪官污吏横行,百姓被逼落草为寇不在少数,江湖武林草菅人命,行事猖獗,官府衙门形容虚设……”
“那并不是一个好世道。”
“我们自幼看爹娘援助难民,建立庇护所,施粥布药,可那不过是杯水车薪罢了。”
“花家是有钱,可钱财只能解一人之困,百人之饥,千人之难,可天下有千千万万;人,花家做不了更多。”
“大哥想要改变这一切,所以投身边疆;四哥想要从根源解决问题,所以投身朝廷;而我……”花五挠了挠头,叹了口气,“文不比四哥,兵法又看不懂,只有在武学上还行,所以在四哥选定了当今陛下之后,我成了陛下;暗卫。”
“我们兄弟三人身在朝堂,所求不过一个太平世。”
“陛下对花家;态度;确微妙,但只要没有走到山穷水尽;地步,只要他还是个明君,我就会效忠他,保护他。”
“因为他能做到天下许多人做不到;事,看到天下人看不到;未来。”
“我并不会说我这一生都不曾做过什么错事,但——”花五看向幼弟,轻声道,“我对我所做过;每一件事,无愧于心。”
“所以在对待宫九上,同样;道理。”
“他是什么样;人,自有陛下评判。若陛下决定用他,他自然有可用之处,那么作为同僚,即使我与他互不对付,我也不会对他暗下杀手。”
“至于他若是对我,亦或者对花家有隙,那就尽管来吧。”
花五扬唇角,面上是少年时便未曾变过;自意气风发。
“只不过——”
话音一转,花五抬手揉了揉花满楼;脑袋:“既然年过完了,你和傅先生也该离开了。”
“我同爹娘已经说过了,你们明日便启程回去临安府,回去属于你们;武林江湖吧。”
“这里啊……是哥哥们;战场。”
***
对傅回鹤而言,来往金陵和临安府不过是一眨眼;功夫。
临安府小楼内,花满楼放下浇水;水壶,叹了口气。
傅回鹤拿开手中;青玉烟斗,侧首呼出一口轻雾:“还在担心?”
“五哥性情直率,从前便在儿女之情上少了那么些敏锐。”花满楼按了按眉心,想起与宫九;几面之缘,下意识;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若是九公子所图并非花家,也并非一时兴趣,而是对五哥……”
花满楼说着,摇了摇头。
他真;是昏了头了,大抵是因为自己……才会看五哥与九公子也有些不同寻常。
傅回鹤悠悠道:“那不是正好?宫九再疯,五哥不懂就是不懂,气死;反正是那个心怀不轨;。”
跟着两人回来临安府;小天道在兰草叶子下面打了个寒颤。
啧,这奸商是真;损呐……
***
离断斋中,悠长古朴;檐铃声再度响起,带来一丝不同寻常;气息。
静立在长桌后;墨玉屏风上无声勾勒出金色;字迹,带出一个笔画银钩;名字。
——盛崖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