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焘的脸上闪过一丝狰狞的杀意,掏出了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舔了舔血槽,然后大笑着扑向了李一帆,身边的几个亲卫跟着一起扑了上去,而李一帆的怒骂声与惨叫声在这个人堆里响了起来:「我的鼻子,我的耳朵!」
檀道济面带微笑,蹲到了跪在地上的赵可伦面前,这个之前凶悍过人的天师道小统领,这会儿已经吓得混身在发抖,在屠戮别人时威风八面,而现在成为别人的案上犬羊,尤其是刚才再次亲眼见到了北府军士们杀起自己手下时的那种砍瓜切菜,更是心惊肉跳,平时的凶悍之气,早就飞到九霄云外啦。
檀道济的声音在赵可伦的耳边响起,虽然听起来是和蔼可亲,但在这会儿的赵可伦的心中,跟阎王爷的声音也没啥区别了:「赵可伦,你可知道,你师父这会儿少了哪些东西吗?」
赵可伦的声音在发抖:「你们,你们割了他的鼻子,割了他的耳朵。」
檀道济微微一笑:「是的,似这种在战场上没有嗅觉,没有听觉,陷入重围还不自知,还做梦可以回去报信的蠢才,要耳朵和鼻子做什么。不止如此,我还要剃光他全身的须发,身上刷满墨汁,就这么变成一头黑漆漆的光猪,送到林子浩的面前。「
赵可伦听得心惊肉跳,连忙磕头道:「檀将军,给我一个痛快吧,我宁可死,我也不想这样给羞辱!」
檀道济的眼中冷芒一闪,拍了拍他的脑袋:「你已经断了一只手,我不会再在你身上取些零件,
不过,剃光须发,全身墨染,这是少不了的,到时
候,你就带着你师父回去,回到林子浩的面前,把这里发生的一切告诉他,就说,他不是想要消灭我吗?那我就在这里等着他。你记下来没有?」
赵可伦长舒一口气,不停地磕头谢过,檀道济长身而起,几个军士上前架走了赵可伦,而在另一边,李一帆的惨叫声已经听不见了,那是因为几个军士已经把他的嘴给缝上,而一把明晃晃的刀,则在他的头上和脸上来回地游走,一片片的须发,纷纷落下,一个拿着满满一桶墨汁的军士,则冷笑着站在一边,准备最后给这两个天师道的大小统领们上上颜色呢。
当檀道济走到顶层的帅台上时,赵可伦已经带着成为一头黑猪也似的李一帆,独自驾着一条小船,单手划桨,如丧家之犬一般,在一片片的嘲笑声中离开了,而这条船上,还堆着张富贵和刘同等十几名大小统领的脑袋,向着枚回洲的方向,渐行渐远。
傅弘之笑着对檀道济说道:「道济哥,你这是学当年曹操在官渡之战中,攻下乌巢后,对淳于琼做过的事吗?拔须黥面,割去耳鼻送回,以沮敌军的士气,对吧。」
檀道济点了点头:「是的,这样的羞辱对敌军心理上的震慑,要远远超过一颗首级。敌军遭遇此大败,如果我只是把李一帆和赵可伦的人头送回,可能反而会让他们同仇敌忾,如果我是把他们原样送回,林子浩说不定还会来个斩马谡,重振士气,只有这样的做法,才能让他们杀也不是,放也不是,士卒们看到这样的情形,会心生恐惧。」
毛修之点了点头:「那我们就在这里等他们来战吗?」
檀道济摇了摇头:「当然不是,这战我们的目的,是要摧毁敌军的巨舰,而引开敌军的护卫船队,是这个计划的一部分,现在我们不仅引开了敌军的追击舰队,还把它们全部消灭了,我放赵可伦回去,就是要他们知道,我们舰队的主力在这里,至少有一百条以上的黄龙战船。」
胡林儿的眉头一皱:「可是,我们明明只有五十多条啊,想必那个赵可伦也看到了。」
檀道济冷笑道:「这就是我要放他们回去的原因,也是我没象对李一帆那样把赵可伦的嘴给缝上的原因,这种败军之将,又给如此地羞辱,回去后为了保命,一定会夸大我军的实力,就算他看到五十条黄龙战船,也一定会说至少有一百条。而我,要的就是借他的嘴,夸大我们的实力。」
傅弘之点着头:「明白了,这是要让敌军以为我们这里是主力,所以会调集所有的船队来攻击我们吗?」
檀道济沉声道:「他们的护卫船队本就只有三百条不到,又多是小船,蒙冲战船不过一百多条,这回就给我们干掉了一半以上,剩下的护卫船队就算是全部出动,也未必能打得过我们,除非,是出动他们的巨舰。」
毛修之笑道:「如果是我,不会出动巨舰,黑夜之中,要动巨舰,本身就是有风险的事,而且,巨舰和普通船只的速度相差极大,这样跑过来几里作战,可能路上直接脱节,到时候给我们新的突袭的机会。」
檀道济微微一笑:「可他们要是不来,我们就走了,我叫赵可伦去送信,说我们在这里等着他们,实际上兵不厌诈,林子浩也好,朱超石也罢,一定会以为我们是在诈他们,要么是借机要突袭,要么是直接扬帆远去,无论如何,他们都不会选择固守,如果我是朱超石的话,会继续派船跟进,保持距离,粘在我们的船队后面,看看我们具体想做什么。」
胡林儿点头道:「那他们至少要来一百多条船才行,这样护卫巨舰的力量,就进一步减弱了。如此一来,征西他们那边,就有机会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