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道济没有说话,一直到跑进了后面的第二道营栅之后,才站定了身子,转过身,看着远处两百步左右,那些从火烟与烟雾之中,缓缓走出的木甲机关人,眼睛微微地眯了起来。
这些木甲机关人的身上,披着一块块的皮具,上面抹了大粪,淤泥等物,全是防火阻燃的东西,正是因为这样,它们才可以通过火场,不被烧到,不象周围同样走出的一些长生人怪物那样,几乎已经是变成了一个火人,浑身上下都冒着火焰与浓烟,步步前行了。而它们走不了几步,就会一头栽倒在地,开始最后的挣扎。
而这些木甲机关人,在通过了火场之后,胸口,肩头挂着的这些防具,湿皮就脱落掉,然后,露出里面挂着的弓箭与连弩,一边走,一边对着盾阵一线发射,在它们看来,这些盾阵后正是刚才的晋军弓弩手们击发的位置呢。而随着它们的前进,一阵阵的箭雨,落到了盾阵的前后,甚至有些盾牌,都给强力的弩矢,直接射倒了呢。
竺灵秀吐了吐舌头:“这些个该死的木甲机关人,居然还能穿上防火的皮具,我们暂时不能把这些东西引燃,现在怎么办,要准备长槊大斧,与之格斗吗?”
胡隆世狠狠地一拳击中了掌心:“打这些木甲机关人,或者是铁甲机关人,也是有技巧的,不过,我们现在有营栅,如果准备长兵器,先顶住这些木甲机关人双臂的长兵器,然后再用刀斧手上前,以精钢武器砍掉其腿脚,那这些个庞然大物,也就只能在地上起不来啦。”
竺灵秀笑着拍了拍胡隆世的肩头:“看把你小子能的。看来平时没少练,不过…………”
说到这里,他的笑容僵住了,因为竺灵秀突然意识到,胡隆世的那些朝夕相处的兄弟,部下,这会儿已经绝大多数战死沙场了,虽然这会儿看起来胡隆世有些笑容,但一想到这个事,恐怕他马上就会痛不欲生了。
胡隆世的眼中又泛起了泪光,但他没有泪水流下,他摇了摇头,说道:“我的兄弟们多数不在了,但是,大军中还有别的将士,他们同样是我的兄弟,同袍,我现在愿意当一个普通的战士,小兵,就象刚才一样,我就是一个第一线的弓箭手,弩手,只要能消灭这些妖怪,机关人,就是为我的兄弟们报仇雪恨,就算赔上这条命,我也在所不惜。”
檀道济点了点头:“小胡,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也不会阻止你报仇的机会,不过,凡事还是要当心,不能太过勉强,我会把你编进一线的战斗队伍,但你要答应我,必须听我的号令,让打就打,让撤就撤,切不可因为冲动而恋战,你个人生死事小,不可误我军阵大事!”
胡隆世大声道:“遵令!”
檀道济拍了拍胡隆世的肩膀:“好了,你想当槊手,就得重新装备起来,现在这样身无片甲可不行,去后面领一套好点的铠甲,长槊和精钢大刀也都领一套好的,我期待你接下来战斗中的表现。”
胡隆世郑重行了个军礼,转身就走,檀道济看了看前方,那些大步而前的木甲机关人,这会儿已经继续前行,顶在前面了,离着盾阵,也不到五十步,到了之前第一批长生人怪物被焚毁的地方,檀道济看了一眼竺灵秀,点了点头。
竺灵秀马上挥起了手,他的身后,两个传令兵,摇起了手中的旗帜,而随着旗帜的摇起,盾阵与栅栏防线之间的二十多部抛杆,同时高高地弹起了大竹,而二十多个火油坛子,飞天而起,直奔百步之外,那些行走的木甲机关人!
这些木甲机关人,其前胸和肩头的弓弩,高高地竖起,对着天空中飞过来的这些不明飞行物,就是一阵发射,只听到空中一片“噼哩啪啦”之声,在这些木甲机关人行进的路线之上,十步之内,这些火油坛子纷纷碎裂,火油与硫黄,硝石散得满地都是。
而木甲机关人仍然是大步向前,它们的轮子,重重地碾过这些在地上碎掉的坛子的碎片,而所过之处,它的木脚和轮子上,沾着火油,让这些木甲机关人的行走,都有些晃动,打滑了。
竺灵秀的手再次举起,又是一阵坛坛罐罐飞出,这次,因为距离近了十步左右,有些火油坛子,直接在木甲机关人的身上炸裂,让那些裸露在外的肩头与胸口处,也沾上了不少火油与硫黄,硝石,看上去滑溜溜的,变得很油腻。
而就在这些木甲机关人不停地前进的同时,后方的那些火墙,已经渐渐地消失了,燃烧着的火苗,变得在一步步地熄灭,后面可以看到,还有两百多个长生人怪物,正在拖着脚步,向这里走,而桃花和阿庆嫂所变异成的怪物,还穿着原来的衣服,走在这些怪物群的前面,一眼就能认出来。
檀道济的眼中冷芒一闪,这回他亲自举起了手,重重地往下一挥:“火箭,火球,给我狠狠地打!”
十余部在栅栏之后摆开,准备良久的八石奔牛弩,还有投石车,都开始了轰鸣,弩枪带着火焰,呼啸而出,直奔那些行走的木甲机关人而去,而投石机发射的,则是用沥青和火油淋过的大石团子,足有西瓜大小,在发射之前,被火把所点燃,这会儿真的成了一部部的火流星,伴随着力臂的下落,冲天而出,狠狠地砸向了远方。
不止是这些大规模的杀伤性火器,在栅栏之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