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隆世的眉头一皱,转眼看了一下四周,百步以内的方阵后方,都散落着弩臂之上,空空如也的八石奔牛弩,显然,这些威力强大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已经打光了所有的飞槊,现在也无力再造成对敌人的杀伤了。
胡隆世的目光回到了自己面前的这部八石奔牛弩上,这部八石奔牛弩,弩臂之上还有一根三尺多长的断槊,一边的力士拿着大锤,站在原地,看着胡隆世,等待着他的下一个指令。
胡隆世扭过头,看向了栅栏之外,三十多个木甲机关人,还在步步逼近,有些木甲机关人的大木排与身上,还插着一两根断槊,可是,这些好不容易击中目标的断槊,也还没影响这些木甲机关人的机动性,除了有七八个木甲机关人已经被打坏,远远地留在百步之外,还能动的木甲机关人,已经全部上阵了。
而这些还在进击的木甲机关人,其两丈高的身躯,如同巨人一样,也是越来越近,它们的弓弩,也跟这些八石奔牛弩一样,早已经打光,弩臂与弓弦之上,空空如也,但是手中已经挥舞起了大斧,大刀和长矛,其脚步踏地的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大,那气势,真真是要将这列阵的晋军全部踩成肉泥,化为齑粉呢。
胡隆世哈哈一笑,说道:“兄弟们,这些大家伙上来想要我们命了,大家说,要怎么办?”
周围的军士们挥舞着手臂,齐声高呼:“打死他们,打死他们!”
胡隆世满意地点了点头:“很好,就是要这种气势,现在两边都没有弓箭弩矢了,也没有投石,但我们还有一根飞槊,现在,就要用好这根飞槊,先给他们来个下马威!”
说到这里,他对着阵后的辅兵们沉声道:“我刚才说的长索,连好了吗?”
三四个辅兵民夫连忙拿起一根被三根绳索缠在一起,绞合混编,足有平时的麻绳的三股粗,而这样的加粗麻绳又是有十几道连结在一起,看起来足有四十多步之长,远远地拖到阵后很偏的地方,这条已经不再是普通的绳索,就是军中平时用作拔河,角力之戏的长索,也没这么长,这么粗呢。
一个为首的,年近五旬的老辅兵笑道:“大胡哥,你要我们弄这么长的绳索,还要这么粗,是不是一会儿有什么奇用啊,比如用这个作绊索用,一下子弄倒好几个木甲机关人呢?”
另一个年轻的辅兵,正是这个老辅兵的儿子,哈哈一笑:“爹,肯定不是这样,是我们一会儿要抓很多俘虏,正好用这绳索把他们圈到一起捆了呢。”
众人跟着哄堂大笑,刚才还因为面对强敌时有些紧张的气氛,顿时烟消云散,而一度凝重的面色,甚至有些恐惧的眼神,也都消失不见了。
胡隆世一边笑着摆手,一边说道:“你们都猜错了,用长索来使绊子,除非是提前埋伏,比如象刚才的地穴战法,提前挖好深壕,然后拉动绳索把盖板拿开,这样地缝才会突然出现呢。”
“可我们这根长索是临时搓出来的,连起来的,已经不可能达到突然出现的效果了,除非是我们现在布索,埋在阵中,然后撤离这栅栏一线,让敌军攻进来后再拉索,但这就意味着我们要撤离有坚固防守的栅栏一线,而且两侧要留下敢死之士,隐身于坑洞之中,等敌军的木甲机关人经过后,再拉起长索将之弄倒,就算能做到这一切,敌军的木甲机关人也不是傻瓜,前后都跟有步兵观察监视,手中也有长刀大斧,见到这长索,就会挥刀断之,别看我们现在有三股麻绳拧在一起,真的碰到它们现在手中的大刀,够硬吗?”
所有军士们全都脸色一变,笑容渐渐地消失,那对父子辅兵同时点头道:“胡校尉说得对,我们不能这么打,那这长索怎么用?真的是准备好了用来捆俘虏的?”
胡隆世的眼中冷芒一闪,一股杀气上脸:“这些灭绝人性,祸害荆州的混球,一个也不要留,此战,起码我们后军方向,尽量别留俘虏了,要想投降,他们这一年早就能悔过自新了,远道而来地害我荆州,或者是那些荆州老楚军,这几年道规哥的德政仁义都不能让他们回头,以后更不可能,那还留他们作甚?”
所有的军士们齐齐地挥舞着手中的兵器,看着已经近到栅栏之前四十步左右,几乎要到了之前的地坑地穴一线,放慢了速度,似乎是在检查那些地上的土囊和沙包,害怕再有什么机关埋伏的木甲机关人。
而两百多名天道盟军士也纷纷前出,拿着手中的兵器在地上戳来刺去,甚至是脚不离地趟地而走,就是想试出后面有没有新的地穴陷阱,他们刚出来时还是很小心很紧张的,这个距离如果被弓弩攻击,那几乎是没有活命的机会。
但随着晋军的阵中一矢不发,他们的胆子也越来越大,开始时还是出来探地几下,就要迅速地缩回木甲机关人的身后,靠了大木排和其巨人一样的身躯来掩护自己,但越到后面,他们就越是大胆,一直顶在木甲机关人的前面,以刀枪刺地探陷阱了,甚至有些人还狂妄地一边刺地,一边挑衅大叫,对着栅栏之后的晋军,高声叫骂呢。
胡隆世冷冷地看着栅栏外的一切,身边的几个军士恨恨地说道:“这些狗贼太嚣张了,胡校尉,请你下令,我们宁可现在冲出去杀他一波,这些木甲机关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