庾悦咬了咬牙:“我听刘毅提过,他这个镇守之职是别人相让的,而且是由他牵头重组了黑手乾坤,只不过,我没有想到,居然是你相让,这么说来,我们黑手乾坤的其他两位镇守,你也知道?” 陶渊明平静地说道:“朱雀徐羡之,玄武孟昶,我怎么会不知道。哼,这些人选还是我跟刘毅商量之后决定的呢,对我的底细,其实他知道得很多,但他从来不在你们这里提及,也是有他的心思。我就是烦这种内部的互相争来斗去,才不想趟这浑水呢。” 庾悦叹了口气:“原来,你才是隐藏最深的那个主宰者,是我们小看你陶公了,罢了,到了这步,你不妨说说你的真正目的,想要什么,我想你不会单纯只为了一个对大晋的忠义吧。” 陶渊明微微一笑:“我要的一向很简单,也很清楚,就是恢复我们陶家的荣誉,重现侃公的荣光,你说,我家侃公最荣光的事情是什么?” 庾悦的脸色一变:“你是想要荆州?象桓家那样长期割据荆州?” 陶渊明平静地说道:“这荆州刺史,连殷仲堪这样的废物都可以当,为何我们陶家不能当?我是天下闻名的大名士,也是在暗中可以重建黑手乾坤的人,我的能力,绝不是只是写几首诗,要我镇守一方,保国安民,我一样可以跟侃公一样做到。但是黑手乾坤的势力只限于吴地,你们只满足于在扬州去搞庄园,世代富贵,这点是我不能接受的,所以,我不想加入黑手乾坤,而只想要我的荆州。” 庾悦冷笑道:“你的胃口可不小,想当桓温是吧,那是不是有了荆州之力,也会学桓温,学王敦,提兵入京,夺取天下呢?” 陶渊明微微一笑:“我说我不想你也不会信,我说我想我也未必有这个本事,所以,我想要的,只是先拿下荆州,以后的事情,谁说得清楚呢,就象谢家扶刘裕上位,接掌北府的时候,无论是玄武谢安还是未来的斗蓬谢玄,谁会想到刘裕能有以后的发展和地位呢?” 庾悦咬了咬牙:“我倒是更喜欢你这种把需求放在明面上的,象刘裕那种为了不切实际的理想,搞得天下人跟他一起发疯,我反而无法接受。” 陶渊明平静地说道:“我也受不了他的这点,大概他是认定了要打仗,要北伐,要实现他的恢复中原,驱逐胡虏,归根到底靠的是那些底层的百姓和流民,所以他想要给这些底层百姓以希望和好处,甚至废除他们的佃农身份,让他们成为国家的自由民,给他们分地的好处,这样以结其心,换取其甘愿为之效死。虽然我因为立场原因,不能赞成他的这套做法,但我也得承认,要想让成千上万的人愿意从军战斗,他这套做法,是可行的。” 庾悦笑了起来:“我说陶公啊,这话要是由我们说那没问题,我们庾家毕竟是大世家,家中的佃农庄客以十万计,加上其他的家族,大晋起码有几百万的人口,是我们各家的私产,我们不能允许刘裕夺我们的这些人力,土地是可以理解的,但你们陶家家道中落,就连陶公你本人也是隐入山林之中,并没有那千亩百顷的良田,更没有成千上万的庄客奴仆,按说你应该拥护刘裕才对,他会给你上升空间和出头的可能啊。这是我们这些世家大族不太可能给的。”…。。 陶渊明淡然道:“庾公有所不知,虽然在你眼里,我们陶家家道中落,形如平民百姓,但就算我们隐入了山林之中,族人们可仍然视我们为主公,族长,仍然会侍奉我们,我们的族人,也不乏有出山为将为官之人,权势富贵上超过了我们家,但仍然视我陶渊明为主公,愿意听我号令行事。如果没有这种明确的上下关系,没有这种过了几十年,上百年还愿意为我们陶家服务的旧部,那恐怕我们陶家才是真正的完蛋了。” 说到这里,陶渊明顿了顿:“就象贵府上的文白,他们祖辈受垸你们庾家的大恩,所以在庾家遭遇大难,荆州的势力几乎给横扫一空时,也是对你们家不离不弃,一直跟随到现在,文白本人也是在你最落魄的时候一直忠诚于你,若不是这种主从关系,上下之分已经深入我们这些人的血液与魂魄,又怎么会这样呢?” 庾悦正色点了点头:“你说的很有道理,刚才是我一时失言,还请陶公见谅,我现在明白了,你是格外地看重这种等级之分,上下秩序,所以,刘裕那种想要人人平等,打破这种等级和秩序的做法,是你万万不能允许的。” 陶渊明冷笑道:“他要给那些普通百姓们好处,就要夺士族的利益,要坏这种代代的传承,今天他可以有恩于我,明天就可以夺我子孙的家业再去送给别人,从国法到世间的舆论,都不再会有对于权力和家业传承的保护和敬畏,那最后,就会成为一个独夫民贼自己永占高位,靠着剥夺高层贵族的家业,再去满足下层贱民的欲望,让他们成为新一批的贵族,过几年之后,再反过来把这些新贵族打倒,再换一批人,如此则一人一家千秋万代,而除此之外,举国为奴,这样的世道,我绝不会允许出现!” 庾悦叹了口气:“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也真正地明白了刘裕真正的想法,唉,太可怕了,这是要让世间所有的世家贵族都泯然众人,如此,再无人可以制约君王的大权啊。刘裕要做的,跟那秦始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