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道规的眼神变得坚定起来,看向了刘穆之,沉声道:“我愿意承受一切,只为大哥的伟业能够完成,但是胖子,你也要发誓,你和王妙音无论遇到什么情况,这份为天下万民而奋斗的初心,绝不可变!”
刘穆之微微一笑:“我们现在不就是在做这件事吗?放心吧,我一定会…………”
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刘穆之的神色一变,停止了继续说的话,也不转身,沉声道:“我不是下过令了,任何人不得接近吗?”
两个混身上下一片青绿色,间或有棕色条纹的卫士,看起来跟庭院中的那些假山与花木完全一致,跟在檀道济的身后,匆匆而来,檀道济沉声道:“胖长史,庾悦突然带着陶渊明来见,指明要来探视道规哥,现在怎么办?”
刘道规的脸色一变:“什么,陶渊明居然在庾悦那里?”
刘穆之的神色平静,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个结局,他回头看了刘道规一眼:“我去会会他们,放心,无论如何,我不会在你这里杀陶渊明,就算要处置他,也要带回建康才行,毕竟他是天下名士嘛。”
刘道规挣扎着想起身:“扶我起来,我也要…………”
可是他还没支撑起自己的身体,就又跌回了榻上,只能长叹一声,闭上了眼睛。门外的檀道济看得一脸焦虑:“胖长史,道规哥他,他现在如何了?”
刘穆之又是胖手连挥,几根银针扎在了刘道规的身上,让他再次进入了睡眠之中,他沉声道:“道规的这回中箭很麻烦,不是我现在就可以处置的,我也只能暂时地压制他体内的毒素,让他进入沉睡状态,暂时这里所有的事务,交由我来处理,令牌你们都看过了,寄奴授我便宜行事之权。”
檀道济正色行礼道:“我等荆州文武,全部听从刘长史的号令,现在请您下令吧,我等必当执行。”
刘穆之勾了勾嘴角:“庾悦和陶渊明现在何在?是在刺史府的公堂吗?”
檀道济摇了摇头:“不,他们是身披斗蓬,从后门的侧门进来的,我想,他们也不愿意现在暴露身份,也是请求与道规哥偏厅相见。”
刘穆之冷笑道:“看来陶渊明也知道自己擅离建康是死罪,不敢声张,或者说另有隐情不能公之于光天化日之下,也罢,今天既然我在,就去会会他们,道济,安排他们去梨园小院相见,周围的安保我有自己的卫队,你只需要派兵在院外把守就行了。此事不要告知任何人,至于道规这里,你亲自值守,加派三倍的兵力防守在院外,而道规本人连同此榻,则转移到约定的密道暗室之中,等我回来处理。”
檀道济正色道:“明白,遵命!”
刘穆之交代了这一切后,大步向外而走,嘴里喃喃道:“陶渊明,我倒要看看,这回在我面前,你如何解释。”
一刻钟之后,梨园小院,一个不太起眼的堂屋,大门开着,堂中的一个香炉,轻烟袅袅,而刘穆之和庾悦,陶渊明三人,则是在堂屋的左右相对而坐,最上位的那个小榻,却是空着的。三人都是斗蓬在身,看起来有一丝怪异,没想到权倾天下或者是名满宇内的三位重量级人物,竟然会以这样的方式在这里相会,若是说给别人,肯定是不会相信的。
庾悦干咳了一声,看了一眼那空置的小榻,说道:“刘长史,你既然有刘车骑的金牌在手,在荆州,不,在所到之处见令牌如面君,可便宜行事,那这里应该您上座才是。”
刘穆之微微一笑,说道:“荆州刺史的位置,是道规的,就算他因伤暂时不能理事,这里对他也是虚位以待,就算他后面因为身体原因不能继续当这个刺史,这里也是继任刺史的位置,我再便宜行事,也只是巡视的身份,并非主政荆州,该坐哪个位置,不该坐哪个位置,还是要分得清楚的。”
说到这里,他看向了陶渊明:“陶公,你说是吧。”
陶渊明平静地说道:“刘长史所言,皆金玉良言,渊明受益良多。”
刘穆之脸上的笑容慢慢地退散,仍然是一动不动地看着陶渊明:“只是陶公,你的位置,似乎不应该在这里吧。”
陶渊明微微一笑:“那刘长史的位置,似乎也不应该在这里。”
刘穆之面色一沉,冷冷地说道:“我拿了这块金牌,来荆州是两件事,一是率军增援荆州,共击妖贼,同时巡视这里的情况,这第二嘛,嘿嘿,陶公在建康城中无故失踪,有消息说你跟着徐道覆出现在了荆州这里,而此处又是陶公你的家乡,种种传言在一起,那我也得过来查查究竟是什么情况,陶公你说是吧。”
庾悦连忙开口道:“陶公的事情,请容下官禀报,他绝非…………”
刘穆之猛地一抬手:“庾公,这里并非官家大堂,我等又非朝服官袍在身,这种官场上的称呼,就不必了吧,你们叫我一声穆之,我称二位为公,不是挺好吗?在正式的上报陶公的行踪之前,我只想以一位朋友,或者故旧的身份,先问问你们的情况,如果需要我回护的,我也会尽力而为,只不过,我希望听到的是实话,如果让我从别的渠道知道了不一样的说法,那恐怕有些事,我就难做了。”
陶渊明微微一笑:“庾公,穆之兄说得非常到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