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渊明不慌不忙地回道:“这里我想纠正穆之兄的一个字,我确实是被裹胁到了徐道覆的军中,然后一路到了这里,不过,我不是被救,因为我不是妖贼一伙的同伴,我是被劫持出来的,甚至可以说,我是向妖贼表明了身份之后,被那些妖贼放下屠刀放过了一命,然后带到了徐道覆的面前。”
刘穆之轻轻地“哦”了一声:“那陶公能详细地描述一下当时的情况吗?”
陶渊明微微地眯起了眼睛,象是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他的声音带着磁性,缓慢而沉稳,似乎有一种魔力,让人可以在这轻烟之中,仿佛置身于当时的孟府之中。
“那时候,我身受刘婷云的剑伤,性命垂危,多亏徐羡之和谢晦,找了很多灵丹妙药来治我,才保下了这条命,但是我的身体仍然非常虚弱,根本就是卧床不起,而且无法动弹,每日里无论是进食,换药,甚至是大小解,都需要人伺候和帮助才行,可以说,那时候的我,与行尸走肉无异。”
“但即使如此,徐羡之和谢晦二位也是时常来看我,一边询问我当时孟昶与刘婷云同归于尽时的情况,一边也问我一些天道盟之事,他们其实和现在的你一样,都是怀疑我跟天道盟的牵联。”
刘穆之冷冷地说道:“我们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但也绝不会放过一个坏人,这点还请陶公心中有数,至于是否怀疑,甚至是定罪,那要看你的解释,是否能让我们信得过,庾公,今天你也在,同样可以作个见证。”
庾悦连忙说道:“我听过陶公的解释,听起来绝对没有问题,我可以为他作保,他绝不会是和妖贼一伙的,穆之兄你…………”
他还要继续说,却是一抬头,看到了刘穆之那冷厉的眼神,如同一柄剑,直刺他的内心,让庾悦吓得直接把到嘴边的话给吞了回去,耳边却响起刘穆之的声音:“庾公且稍安勿躁,静听陶公的解释便是。”
陶渊明缓缓地说道:“当时的孟府,是谢晦临时的府邸和办公之所,谢晦自己也在我这里说过,他跟我现在是邻居,我在孟府中会有非常好的护卫,不用担心再出现刘婷云那种刺杀之事,毕竟我当时呼救导致刘婷云被杀,而天道盟可能会把我也当成眼中钉给除掉,所以,他必须要保护好我。”
刘穆之点了点头:“不错,谢晦是说过这话,但奇怪的是,天道盟为何要对你下手呢?你又不是天道盟的人,不是他们的叛徒,刘婷云自己办事不力送了命,与你又有何干系呢?”
陶渊明叹了口气:“后来在徐道覆那里我才知道,妖贼并不是冲着我来的,而是他们侦察知道了孟府是谢晦的办事之所,直接是冲着谢晦攻击了。而我,他们甚至不知道我就在孟府之中,在碰到我时,也是一个意外。”
刘穆之的眼中光芒闪闪:“谢晦在孟府的事,作为情报头目是非常隐秘的,如果不是有人通风报信,城外的妖贼又怎么会知道此事呢?”
陶渊明摇了摇头:“当时斗蓬没死,城内的天道盟还是有很强的情报能力的,谢晦作为城中的情报首领,他的行踪,会给城内的天道盟眼线所盯上,就连徐赤特,都是天道盟的人,这点谁又能想得到呢?谢晦的行踪就算再隐秘,碰到天道盟尊主这样的大魔头,也不可能完全隐藏。”
刘穆之点了点头:“可是谢玄是斗蓬啊,他对谢家还是有所关照和庇护的,而且,那毕竟是他的侄孙,谢家后一代的才俊,他真的忍心对他下手?”
陶渊明平静地说道:“这点我就不知道了,因为斗蓬死时,我并不在他身边,但谢晦当时已经整个站在了刘裕一边,与谢玄的天道盟为敌了,这时候再想顾念这种同宗之情,就意味着自己主动求败,谢玄毕竟是斗蓬,以前对刘裕有再深的感情,这时候也是不死不休的仇敌,更不用说一个谢晦了。”
说到这里,陶渊明微微一笑:“而且,天道盟的宗旨主要是为了修仙,长生不老,如果自己能成为神仙,能长生,那还需要这些子孙后代的香火做什么?穆之兄是聪明人,这个道理不难理解。谢玄当时想的是借外面的天师道攻击,趁乱在城中下手,劫持皇帝,换取和刘裕一对一的机会,而谢晦是城中的情报首领,对他的这个计划起了很大的威胁,那当然要先行除掉,或者是擒拿住,至少不能让他坏了自己跟刘裕的对决。”
刘穆之微微一笑:“听起来很合理,只不过,当天谢晦突然临时有事外出,或者说,因为天师道的攻城,导致谢晦也紧急去了城南那边以防有贼军突袭,但这个突袭却是天道盟的斗蓬谢玄提前安排好的,难道他不知道这样做,谢晦必然不在孟府中吗?以他的绝顶聪明,会犯这样的错误?”
陶渊明平静地说道:“这就不是我能解释的事了,谢晦在孟府的时候是如何个行踪,我不知道,他遇有战事的时候是不是要亲自上前线,我也不知道。或者说他是去了城南还是去了皇宫那里,我更不知道,我只知道,一群天师道的精锐,坐着飞天的孔明灯,趁乱突进了城中,直进孟府,然后冲进了我养伤的小院之中,杀尽四周的军士与护卫,没有人来救我,也没有人象谢晦和徐羡之说的那样,能带我从什么密道撤离,也许,我还需要穆之兄给我个解释,为何我没有享受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