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渊明淡然道:“这下你应该相信我的话了吧,庾悦将军兵出江州,号令移檄四方,妖贼在江州本来就没有什么势力,全是靠那些投靠他们的地方豪强才能勉强稳住局势,现在我们大晋取得了战场上的优势,他们自然要给自己留条后路的,你们鲍家主动勾结妖贼,偷取南康城,犯下了滔天大罪,按我的本意,是要对你们家杀一警百,鸡犬不留,不仅是要安慰那些死难将士的在天之灵,也是要震慑四方,让所有江州的豪强,看看勾结妖贼,与大晋为敌的下场!”
鲍号子的脸上已经是汗出如浆,直接跪了下来,磕头道:“刘仆射饶命,刘仆射饶命,我一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这回我为大晋立功,消灭鲍号之,鲍起灵这一伙奸贼,以赎我的罪,求刘仆射念在我大义灭亲的份上,给我个机会!”
陶渊明冷笑道:“要不是你服下了我的药丸,现在你会这么听话?”
鲍号之哭丧着脸,说道:“我已经知道错了,求刘仆射大恩大德,给我个机会,这战后在南康城里,丁家的势力太大,对于大晋也不是好事,我愿意以后交出所有的田产房契,金银财宝,只为大晋巡城守门,就是让我们监视丁家,成为他们的家奴,汇报其行踪,我们也愿意啊。”
陶渊明满意地点了点头:“嗯,不错,要是你真心悔过,以后成为对大晋有用的人,那这南康城,还是会有你鲍号子的一席之地的,不过,若是再起叛心,哼,就是我想饶你,你肚子里的毒虫也绝不会放过你!”
鲍号子吓得脸色惨白,身体都不由自主地发起了抖来,连声讨饶,陶渊明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他如逢大赦,连滚带爬地就逃了出去。
小院内只剩下了陶渊明一个人,从房间的一个角落里,朱超石缓步而出,一身家丁仆役的打扮,却难以掩饰他两眼的冷芒,看着鲍号子离去的方向,他勾了勾嘴角:“此等小人,贪婪而愚蠢,你真的准备以后南康城里也留着鲍家?”
陶渊明平静地说道:“当然不能留,如果背叛可以原谅,那以后我们无法治理天下,这鲍号子,比鲍号之更该死,因为他还要背叛他大哥,背叛他们家族一次,他所畏惧的,不过是那个长生大力丸而已,而我事后是答应帮他取出的,一旦没了这个制约,那只要我们大军一走,他一定会再次夺取南康的控制权,到那个时候,我们想再根除他,可就不容易了。”
说到这里,陶渊明深吸了一口气:“鲍号之绝不可能让鲍号子就留个一千多人马在南康,而诸多豪强的手下现在都不止三千了,他一定还留有秘密的兵力,这回他回来,就是要把这些人马全部收归自己部下,然后去消灭平定各地的豪强势力,兼并其部众,在卢循,徐道覆所部与刘大帅决战之前,带着一个有几万乌合之众的江州军团前去会合,所以,我们明天要等鲍号之回城之后,这支地下的军团全部回归,我们才能下手。”
朱超石的眉头一皱:“要是他不发动这个军团呢?要是他就带着大军回来,然后突袭控制各大家族的家主,然后兼并各部队呢?”
陶渊明平静地说道:“正常的情况,他会在亲自过莲花寨山道之前,就把这支部队发动起来,就连鲍号子恐怕也调动不了这支部队,甚至不知道这支部队的存在,所以,我们明天要静观其变,不可大意,等到鲍号之亲自过那山道时,我们才发动袭击,朱将军,到时候你这里最好看我信号,一旦我发出三股白色狼烟,就是你可以下手之时。”
朱超石笑道:“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莲花山道那边,一切准备妥当,罗司马和我的部队全部就位,到时候,就是我们一举平乱除贼的好机会!”
陶渊明笑着伸出了手:“兄弟们在天上看着呢,希望明天之后,他们能真正地合上眼,让我们为此而战。”
朱超石用力地点了点头,狠狠地一击掌:“为了死难的兄弟和百姓,报仇。”
第二天,天明,辰时一刻。
莲花寨山道外,方圆五里内,已经是一片大营,日上三杆,营中的兵马已经用完早餐,列队集结,值守的军士们打着呵欠,没精打采地一边列队,一边啃着手中的几个干粮锅盔饼,引得带队的军官们一阵叫骂之声,一个本该是精锐大军集结的场景,却是一片乱象,让人不得不感叹,这天师道的军队毕竟本质上还是乌合之众,谈不上纪律严明,训练有素啊。
鲍千秋挥着鞭子,抽打着几个不好好站队的军士,打得这些军士们抱着头求饶,而这位小鲍公子还不解气,连带着对着身后的几个带队军将也一阵叫骂:“你们几个饭桶,怎么带兵的?回老家了也不给我打起点精神来,是要老家人看笑话吗?我告诉你们,要是到了南康城外还是这德性,当心我杀你们脑壳!”
一个队列里的小兵小声地嘀咕了一句:“那老家人怎么不给我们喝酒吃肉?”
鲍千秋一听这话,更加愤怒了,大吼道:“哪个王八蛋在胡说八道,有胆地给我站出来?”
一个大块头的,黑布缠头,显然并非汉人的军士干脆站了出来,大声道:“就是我说的,少当家的要杀我脑壳就杀吧,可我毛天明就是不服。”
鲍千秋冷笑道:“你有啥不服的?什么喝酒吃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