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弥眨着眼睛:“寄奴哥,你刚才不是说要对胡人部落也要招抚吗?既然放了汉人俘虏,为何不把这些胡人俘虏也放了呢?” 刘裕沉声道:“有三个原因注定了要区别对待,这第一嘛,他们是战俘,可不是普通的部落民,在战场上是我们的敌人,很多人都手上有我军将士的血,没这么容易放过的,既然穿上了军装,拿起了武器,就要作好这种觉悟。” “这第二,胡虏毕竟是外来的入侵者,跟本地的汉人还是不一样,汉人百姓多是给强征从军,而这些胡人却是闻战则喜,主动投军,自然也要区别对待。至于最后一个原因嘛。嘿嘿,我前面就说过,胡人畏威,害怕强力的敌人,只有让他们看到对抗我军的下场,才能心生畏惧,不敢再起叛心。” 刘敬宣点了点头:“但是,这一仗各部都有损失,放走汉人俘虏后,胡人俘虏大约还有三千多人,只分给刘氏兄弟的豫州军,只怕其他各部会有所不服啊。” 刘裕叹了口气:“这次毕竟希乐没来,他的这两个兄弟带了一半的豫州和兖州兵马,此战又是顶在前面,损失也是最大,这一战的计功,刚才评定下来,铁牛兄弟攻克临朐,是本战首功,那阿藩和阿粹,总得有所补偿才是。” “后面可以预想到的,会有大批的本地民众甚至胡人来投效,今天大家的损失,以后会十倍,二十倍地得到补偿,而战后的封赏,包括对青州土地的分封,也都会基于这次作战和将来战斗时的功劳,分配到每个有功将士的头上。” 刘藩的眼中闪过一丝兴奋:“寄奴哥,这三千多胡人战俘,打完整个战役后,也能分到我们所部将士的头上吗?” 刘裕点了点头:“是的,俘虏不杀,但是得作为部曲分赏有功将士,优先分给阵亡将士,这是我朝的定制,也是出兵前规定的原则,他们罪有因得,但是这些俘虏里有不少是有战斗力的老兵,如果肯洗心革面为大晋效力,以后也可以在战场上立功自赎。” 沈云子笑道:“我记得以前大帅可是说过,只要你掌权,就不会让人失去自由,卖身为奴,受人欺负的。” 刘裕摇了摇头:“这话是对普通百姓,不针对战场上的敌人俘虏。战场上的敌人跟我们是你死我活的关系,杀我同袍,伤我兄弟,按理说是必须杀之而为兄弟报仇的,但他们放下武器,肯接受我们的处置,那出于仁义和好生之德,可以赦免其死罪,但他们必须要转为家奴部曲,为自己的罪行赎罪。我没法知道他们哪个人杀了人,哪个是干净的,估计他们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射出的箭有没有杀到我军将士,所以,只好一视同仁,认为他们每个人手上,都有我军战死的上万将士的性命,那用余生为这个罪行赎罪,有什么不对呢?” 沈云子点了点头:“是的,当初大帅在吴地赦免我们这些参与过叛乱的人,就是这个规矩,我们给编为民兵庄丁,但仍然是待罪之身,不过后来大帅给了我们立功的机会,才让我们洗涮了耻辱,重获自由之身。” 刘裕叹了口气:“只要有战争,就会有仇恨,这是国仇,不是私怨,我要给战死将士的家人们一个交代,就不能这样放走了敌军,那些汉军将士可以姑且认为是给强征,胁迫的,出于稳定人心的需要,我放过他们这回,但是胡人战俘,我必须要给死去的将士和活着的家属们一个交代。此事,就这么定了,这次灭燕之战,也是如此,要是抵抗到最后才放下武器的俘虏,无论汉人胡人,都按此办。” 向弥睁大了眼睛:“汉人也要作为奴隶赏军吗?” 刘裕点了点头:“是的,我军初来,汉人不知虚实,不知我们是不是真的要灭燕,还是跟以前历代北伐一样做做样子,被胡虏强征从军,还可以说情有可原。但这战之后,谁都知道我们是要灭燕了,而慕容超也不可能象之前那样派胡骑到各村去强征汉人壮丁从军,这时候再投向胡虏,那就是铁杆的汉奸,无药可救,对于这种汉人败类,留他一命都算客气的,比起胡人俘虏,恐怕更应该罪加一等处置才是。” 檀韶点了点头:“是的,我也觉得汉奸比胡虏更可恶,下次如果进攻临朐时还有汉人为胡虏效力卖命到最后的,最好当即斩杀,以昭告天下作为汉人,为异族效力的下场!” 刘裕摇了摇头:“仁义为本吧,还是留他们一命,为奴自赎的好,如果不是战斗人员,而是城中居民,那需要加以保护,毕竟,灭燕之后,这些就是我们大晋的子民了。” 刘穆之的声音从后面的城楼处传来,带着一丝不满:“哎呀,你们这些人哪,可太不厚道了,把我支开去办事,累得个半死去埋死人,自己却在这里美酒烤肉,当心遭报应啊。” 向弥脸上挂着谄笑,跑了过去,递上了两串手中的肉串:“胖长史,吃个羊肉串填填肚子,我没碰过的。” 说到这里,他又摇了摇酒囊:“这酒囊我只有一个,你要是不嫌弃,拿去喝也好。” 刘穆之摆了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