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裕有些意外,轻轻地“哦”了一声:“郑鲜之?这位老兄可是个书呆子啊,在京口的时候就跟我们这些喜欢打架练武的人格格不入,其实可以说,在孟昶以外,他就相当于希乐的胖子,或者是羡之这样的角色,你确定郑鲜之会向着我,而不是帮着刘毅?”
王妙音微微一笑:“郑鲜之虽然是个书呆子,但一直拎得很清楚,刘毅的问题是他的野心太大,超过了他的能力,尤其是与你为敌,必会造成北府的分裂,对他个人也不会有好的结局,所以郑鲜之从建义之后,就有意地跟刘毅拉开了距离,以入朝为官当御史中丞这一招,跟你的母舅赵伦之走的很近,而跟刘毅,却没有了太多的来往了。”
刘裕点了点头:“是的,我知道他和赵伦之经常一起出游,但赵伦之跟我的关系也不算近啊,虽然是我生母的弟弟,可是赵家,我可没有特别地关照过呢。”
王妙音点了点头:“赵伦之和郑鲜之一样,在京口时就是以读书论史而闻名,但他们和穆之又不一样,多是寻章摘句,并不是学那种治世之才。总的来说,他们都是典型的士族,书生,没有世家子弟的权势,却是和他们所学差不多,做事务虚,最好的任用方式就是置之一些非实务性的闲职,尤其是治史,纠察之类的官职,不能让其实任一方。”
“他们二人也知道这点,所以郑鲜之当御史中丞,赵伦之后面当黄门侍郎,多是做纠察法纪,书写公文之类的事,官职不低但权力不大。虽是你和刘毅的亲属,但并没有因此飞黄腾达,这也是跟他们很少从军出征,没有军功有关的。”
刘裕微微一笑:“他们也不是不能随军打仗,不过,这些并非他们所长,我也问过他们本人的意见,并不是有很强烈的建功立业的想法,所以,干脆就这样安置在京城好了。不过,郑鲜之当御史中丞时,还是比较尽责的,弹劾有违法乱纪的事情,可是不讲情面,就连诸葛长民的弟弟诸葛黎民,在建康城中有纵马驰过市集之事,也给他弹劾过,还因此免爵呢。所以,郑鲜之跟诸葛家是有点过节和矛盾的,由他来分配军需,合适吗?”
王妙音平静地说道:“因为他跟刘毅的关系,所以不知内情的人会以为粮草军械给了他,就等于是刘毅来分配,可是郑鲜之是个书呆子,他好不容易有了从闲职转为实职的机会,那肯定是要有所表现,出于公心而不是出于刘毅的私利。绝不会听刘毅的指使,克扣粮草或者是公粮私用,给刘毅暗中扩充势力的。如果你还不放心,那就让赵伦之跟他一起督办此事,两个人相互监督,就不可能在这方面出问题了。”
刘裕笑了起来:“这倒是个好办法,如果我们前方打仗,刘毅在建康若是借机截留这些从吴地过来的粮草和军械,再发展他的势力,那以后会越来越麻烦,不过,诸葛长民也会面临同样的问题,这些后方调来的,世家高门私人提供的粮草,是可以指定给他们想要的军团,你觉得郗僧施,谢混他们,会借此结交和拉拢诸葛长民吗?”
王妙音微微一笑:“诸葛长民胸无大志,只想贪污搞些自己的好处,和刘毅是不一样的。郗僧施他们要的是刘毅这种可以在权势上与你抗衡的人,而不是诸葛长民这种只贪钱的人。所以,他们是不会全力扶持诸葛长民的。你只需要以后想办法慢慢地剥离诸葛长民的军团兵权就行。可是对刘毅,你要么是先放任他出镇外地,割裂他与朝中的谢混,郗僧施他们的关系,以后再找机会下手,要么就直接找借口彻底地剥夺刘毅所有的权力,不然的话,以后可能会酿成全面内战的,你也不得不对这个老战友下死手了。”
刘裕正色道:“明白了,现在你有没有查到天道盟的消息呢,他们的继任神尊是一个还是两个,他们有什么行动计划和目标,又有什么阴谋在酝酿,和吴地的世家高门有何关系,这些你可有些线索呢?”
王妙音淡然道:“没有任何的线索,天道盟隐藏得很深,除非他们自己跳出来,不然很难查到他们的踪迹,这回在荆州,也是突然在战场上出现了一支他们收买或者说雇佣的兵马,其实都是之前的散兵游勇而已,被俘虏的那些士卒们也只是跟随自己的首领而已,天道盟甚至只是出动了几个叛离天师道的弟子,就控制了这支军队,在战败后也是扔下了残兵,直接消失在战场之上。这样的组织,我们是很难查到其根底的。不过,道规在战前,倒是和徐道覆有过一番战场交谈,这是穆之跟我说的,你可能还不知道呢。”
刘裕的心中一动:“他们聊了些什么?徐道覆想要什么?”
王妙音正色道:“徐道覆是想要道规带着军团离开荆州,以后愿意助我们合力摧毁天道盟,虽然他这可能是诈术,但是有些话应该是真的,那就是天道盟扶持的一直是卢循,而不是他,当年也是天道盟下令让他们两个反水杀了孙恩,所以他不想一直被天道盟控制,时刻要担心自己的手下反水了,在马头之战中,徐道覆也确实有故意让卢循派来助战的总坛剑士送死的情况,让他们服了禁药变成长生人怪物,所以,我觉得卢循和徐道覆对于天道盟的态度是有分歧的,卢循似乎是甘心一直做天道盟的傀儡,而徐道覆却是想要反抗了,也许,这一战我们如果能俘虏徐道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