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只顾着逃命,也没好好洗,又跑了满身的汗……”
她怕朝华担心,便没多说,沐浴休整后,才问道:“你认不认识江湖中人?”
朝华脸色微变,有些紧张道:“你说的是江湖游侠吗?年龄多大?形貌如何?”
朝容道:“是个愣头青,大概初出茅庐,空有一身好功夫,但没什么江湖经验。年龄和咱们差不多,很高很瘦很白,凤眼薄唇,使一把宽刃障刀……”
不等她说完,朝华便摇头否认,“我从未见过这样一个人。”
“看来他要么找错人,要么是真有病。”朝容嘀咕道。
她好奇的是他一身功夫究竟出自何方?年纪轻轻能有此等造诣,不该籍籍无名啊!
始终不见孙定回来,朝容开始坐立难安,生怕他遇到不测。
朝华也满心惊惧和忐忑,虽暂脱虎口,可她却一点儿也轻松不起来。事关重大,北燕一旦查到朝容的真正身份,恐怕连她也要跟着遭殃。
她暗自后悔,不该一时冲动,走上了这条不归路。
是夜,朝容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朝华轻声问:“你很担心孙定?”
朝容叹了口气道:“他从小跟着我,什么都听我的,我不能把他一个人丢下。”
朝华眼眶一热,很想问她是不是后悔了。
“明儿天亮,他若还没过来,咱们就先出发。”朝容道:“等我把你送到安全的地方,再折回去找他……”
“不行,”朝华按住她的手道:“你跟我长得一模一样,千万不能随意露面。”
朝容感觉到她的紧张,便开玩笑道:“他们若抓住了我,那我就替你去盛宁,当云桑公主。你和孙定回烈风堂,做江湖儿女,怎么样?”
朝华哭笑不得,既心疼又感动,搂住她道:“净说傻话,我怎么舍得?”
朝容嗅着她身上那清淡而幽远的香气,不觉想到了俞贵妃。听说她昔年艳冠群芳,是国中有名的美人,却不知如今流落在何方。
次日天亮,孙定依然未归,朝容唯恐北燕查过来,决定先将朝华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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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华不惯骑马,朝容便赁了辆车,天一亮便出了西城门。
日中时分,行至盘龙山下,朝华探出头,遥望着莽莽山林,有些不安道:“没有别的路了?”
朝容活动了一下酸麻的手臂,回过头道:“有,可是在不易通行。”
不外乎就是从山两边绕行,往北是燕地,不易于羊入虎口。往南是云桑,听说如今田地荒芜,流民遍野。
“这条路其实也不太平,山中野兽出没,盗匪横行,若能结伴而行最好,实在遇不到,就只能硬着头皮闯一闯了。”朝容将车赶到岔路口,取出干粮和朝华分食。
等了个把时辰也没见到半个行人,朝容只得戴上帷帽道:“再等下去天就黑了,还是试试运气吧!”
这种时候,朝华是浑然没有主意的,便挨着车门做好,悄悄抓着她的裙角。
两山之间有幽谷,空旷狭长如甬道。此刻四野无人,只有马蹄声在山间回荡,听的人心底直发毛。
朝容自诩功夫不错,可素日里鲜少单独外出,尤其是这种深山老林。
朝华的恐惧和紧张感染到她,她也开始害怕起来。
不知何故感到心里有些不安,但又不敢说出来,生怕朝华会担心。
“我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劲……好像有人在暗中窥伺。”朝华爬过来,伏在她耳畔颤声道。
朝容仰头望去,两边山壁高耸入云,哪里有半个人影?
“你不要怕,也别露脸。就算这附近有山贼,他们不知道车里坐的什么人,也就不敢轻举妄动。何况他们上次在我手中吃过苦头,识相的躲都来不及,哪里敢招惹?”
朝华看出她强自镇定,便也不敢再说什么。
大约过了两刻钟,马车终于驶出了峡谷,前面是一大片密林,山道曲折,不闻人语。
朝容心跳如狂,猛地想起那日路过前方岔道的惨状,耳畔似乎还能听到凄厉的尖叫和哭嚎,间或夹杂着狂笑,一阵阵在耳边回荡,她不觉头皮发麻心口发紧。
“要是孙定在就好了。”她低声嘟哝道。
帘后的朝华忍不住打趣道:“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吗?怎么这会儿倒露怯了?”
朝容仍在嘴硬:“我哪里怕了?我是说如果他在,就可以帮我保护你,那我就可以大杀四方。”
恐惧到了极点后,朝华反倒平静了下来,轻拍着她的肩膀微笑道:“不用顾忌我,”她把手在她眼前一晃道:“我有这个啊!”
朝容瞥到她手指上那枚戒指,忍俊不禁道:“这小玩意不顶什么用的,花刺上并未淬毒,只是麻药,何况用过了一回,药效大减,若遇到皮糙肉厚的大汉,不过是挠痒痒。”
朝华收回手道:“我觉得挺厉害,你那日刺了我一下,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两人说笑着,气氛逐渐缓和下来。
前方林深叶密,越来越偏僻,朝容隐约感觉到了暗藏的危机。
像是在呼应她内心的恐惧,高处蓦地响起尖锐的呼哨,她脸色顿时大变,转身道:“可能有埋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