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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华录 清欢慢 1626 字 12个月前

你一人在外,无依无靠,还是这样不堪的身份,燕狗的地盘,如何才能……”

“我会保护好自己的。”马蹄声越来越近,朝容心急如焚,打断他道:“快带朝华走。”

孙定不敢再迟疑,俯身将朝华的遗体裹好,抱起来道:“大小姐,保重。”

朝华忍着泪水,不停摆手道。

七岁那年,陆定风带来了十二岁的孙定,将他指定为她的护卫。

孙定的父亲原是烈风堂下属,死于江湖仇杀后妻子带幼女改嫁,十岁的长子被烈风堂收留,跟一群同龄帮众读书练功,两年后成为翘楚,陆定风见他沉稳持重,功夫也好,便让他保护女儿。

从那以后,孙定就成了朝容的影子。一晃十年过去了,谁也没想到离别会来的如此仓促。

“大小姐,保重。”马蹄声越来越近,他不敢再逗留,抱着朝华转身奔入山林。

看着他的身影消失,朝容顿觉浑身一软,满心惶恐和悲伤,无力的伏倒在草地上。

地上还残留着朝华的血,她感到身上的伤痛又全都发作了。

想到以后再也不能回家,将要以一个陌生的身份去面对未知的一切时,心头还是有些发怵。

马蹄如雷,追兵终于过来了。

她正欲吸口气调整一下情绪,却觉肺腑间涌起一阵生疼,像是内伤发作。

眼前开始发黑,她勉力将那枚箭簇贴身收好,正待转头看看来人时,却身子一软栽倒在地,就此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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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容一病便是数日,由于浮桥损毁严重,队伍暂时也走不了,便又回到了鹿北园。。

她病中憔悴,抑郁哀伤,倒也不用刻意去学,已经和心如枯木的朝华有了七分相像。

婢女阿修心下虽起疑,却不动声色,也许是想暗中寻找证据,也许是怕东窗事发后担责。

最令她意外的,是私逃之事竟无人追究,她以为的严刑审讯或逼问同党根本没有发生。为首的北燕官兵不仅没有为难她,甚至颇为关切。

如今的居处被围得水泄不通,稍微有点风吹草动,看守便如临大敌。

朝容恍惚明白过来,他们防范的怕是那个一刀断桥的神秘黑衣人。

此人究竟是何来路?朝华不知道,她更不知道。

这些时日,她尽可能将悲伤隐匿,也将属于自己的特质深深埋藏。脑海中一遍遍重复着朝华的音容笑貌和言行举止,一次次去揣摩她的心境,想象她面对各种突发变故的应对之策。

桥总有修好的一天,伤也总有养好的一天。

可人一旦经历过某些事,就再也无法回到过去的单纯天真。

六月十八日,朝容二渡沉沙河。

这一次她铁了心,哪怕机会送到眼前也绝不逃跑。

北燕官兵严防死守,甚至连西辽守军也派人协助,在方圆数里仔细侦查,确保万无一失才让他们出发。

桥头刀戟林立,旌旗飞扬,一片肃杀之气。

朝容掀开帘角,看到阳光下的河面闪动着耀眼的金色光波,对岸站着黑压压的北燕官兵,看来这次是有备而来。

她放下了帘子时,脑海中忽然闪过那持刀掠出的黑衣少年。看身形相貌,倒有点云桑人的样子……

“公主近日……似乎变得有些不同寻常。”同车阿修突然开口,打断了她的思绪。

朝容心头一凛,侧过头扫了她一眼。

那张蜡黄的脸容平淡无奇,甚至连五官也不见丝毫出彩之色,她平时不怎么说话,但每每开口总是阴阳怪气,朝容虽不太喜欢她,但却不得不承认她对朝华相当尽心。

“何以见得?”她漫不经心。

阿修盯着车前垂帘,缓缓道:“有时候梦里会哭泣,可您以前不会的,无论经历什么事,都能安然处之。”

朝容呼吸一窒,嘴唇微颤了一下,垂眸道:“一日离家一日深……怎会没有感怀呢?”

“是吗?奴婢还以为您是喜极而泣。”她的声音里带着莫测的笑意。

朝容满腹狐疑,压抑着怒火皱眉道:“你到底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