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没有见过殷玉尘了,算算时间,他应该早就回到盛宁了吧?
她转过头,看到那四名铁塔似的侍卫紧紧跟在身后,就连身畔的李淑年似乎也都成了他们的同党,一起监视着她,拘禁着她。
她抬起头看到了蔚蓝的天空中丝丝缕缕的浮云,如同微风中的酒旗般冉冉飘荡。
那云是自由的,但她顶多只是那面酒旗,束缚在竹竿上,即便能感觉到风从耳畔吹过,却无法追随着风的脚步。
盛宁城与她而言,和天牢唯一的不同便是一个有饭吃,一个只能挨饿。
这是一座无形的巨大囚笼,她能来去自由的不过一个小小的角落。
而这座囚笼,是她自愿走进来的……
“是我自愿前往盛宁,因为我终于知道当年父皇为何会将我遗落在民间。”
“六妹,我是自愿被关在这里的……”
朝华和清嘉的声音忽然在耳畔萦绕不休,她的心里郁积着浓重的悲伤和无奈。
她们都是自愿的,正如她一样,所以她相信。
可她只是个普通人,没有力量去改变什么,尤其是强大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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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脆悦耳的铜铃不知从何处传来,她回过神来,看到路对面一辆马车正缓缓停了下来。
那辆高阔华丽的马车由两匹毛色纯白的健马拉着,车厢上绘着金黄色的徽记,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她正自发呆的时候,就见一个身形挺拔,穿着黑色戎装墨绿披风的青年长街朝她迎面走来。
她的心头忽然狂跳,捏着袖角的手不由微微颤抖起来。
那人大步走了过来,望了眼满眼警惕围上来的四名护卫,肃然道:“梁王殿下想请朝华公主过去说几句话,各位稍等片刻。”
那边的马车的确是梁王慕容归的,四人正自犹豫的时候,就见那绣着金纹的黑色窗帘掀开一角,露出半张英俊端方的脸容,四人忙遥遥行礼,不敢再多问。
“哎……”李淑年自然认识慕容归的马车,但是光天化日之下朝容去见他,她还是觉得不妥,可是又不知道该怎么阻拦。
殷玉尘握着她的手腕,就这样牵着她横穿过长街,走到了路边的马车前。
朝容在车前站定,殷玉尘正欲退到一边时,冷不防却被她扯住了袖子。
他有些不解的回头望向她,却见她似乎有些紧张,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走。
殷玉尘心头一软,虽然不明白她的意思,却还是站住了脚,转过身恭恭敬敬道:“王爷,人带过来了。”
朝容手心里全是汗,自从去年那件事以后,她再也不敢与他私下相处,后来偶尔的几次碰面,都是避之不及。
算起来,已经快一年了。
她害怕慕容归再唤她上车,下意识的拽紧了殷玉尘。
“阿容,好久不见了。”就在她胡思乱想之际,却见车帘被掀开,慕容归竟然探身出来要下车。
边上侍候的人忙搬过下马凳,他穿的依旧很厚实,但却并不显臃肿笨拙,而是轻巧的下了车。
车帘垂落的那一瞬间,朝容眼角扫到了一个人影,原来车中有客人,她终于放下心来,缓缓舒了口气,也松开了手。。
“王爷是路过这里吗?”她忙抬起头,做出轻松自然的样子含笑问道。
慕容归站在她面前,毫不避讳地打量着她,过了一会儿才收回视线,掀起唇角微微一笑道:“是呀,出来办事,正好看到你了。前些天你让人送来的书我收到了,还没来得及道谢呢!”
朝容垂下眼帘,心中泛起斯丝苦涩。
自从知道他和朝华的遭遇后,她心里便七上八下,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举手之劳而已,再说了,那是先前答应过您的事。”她从容一笑道。
慕容归看出了她的拘谨和抵触,面带惭愧道:“那次真的无意冒犯,若是知道你会耿耿于怀这么久,我一定不会那么冲动。阿容我现在好后悔,你容我郑重跟你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