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老六你回去歇着吧,这跟你有什么关系?”慕容承德悚然变色,抬手止住他的话头:“当年的苦头还没吃够?你爱怎么折腾随你,反正我上管不了大哥,下管不了你……”
像是忽然间想起了久远的往事,他原本冷硬的眉目间,渐渐浮起几分悲苦。
“二哥……”慕容归上前一步,握住他手臂拍了拍,安慰道:“当年的事都过去了,我们还想那作甚?”
慕容承德冷哼了一声,忽地翻转手腕,一把扣住了他的肩,五指用力一捏,慕容归当即脸色煞白,倒吸了口气,失声道:“你……你做什么?”
慕容承德撤回手,冷笑道:“你年少成名,是族中数一数二的神箭手,可如今你还拉的开弓吗?”
慕容归侧过头揉着被捏疼得肩,垂眸默默望着厅角。
慕容承德继续道:“你大概是族中第一个活着却上不了战场的将军吧?呵,阿爹要是看到你这副样子,还不知道有多痛心。”
“二哥!”慕容归气呼呼的坐下道:“我来找你是谈正事的,不是听你在这奚落我。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也不想瞒你什么。慕容承德要抓的不是行刺宫妃的,而是行刺可汗的。你说,有谁会冒天下之大不韪,去行刺一个宫妃?”
“慕容焱那厮变着法的想除掉我们兄弟,这次他也是冲着我来的。小殷你记得吧?这件事八成是他干的。但他跟朝华过从甚密,而且……现场掉落了一个东西,那东西原本就是朝华的,她身边的女官见过,女官挨不过,把她给供出来了。”
慕容承德气急败坏道:“那女人以前没把你害死,这回要是一口咬住,麻烦可就大了。”
慕容归张了张嘴,忍不住想为她鸣不平,说她不会出卖他,可到底不敢开口。要是说了,那慕容承德就更不会插手。
“倒是有一计,”慕容承德沉吟道:“想办法派人进去,不声不响地干掉她,可一本万利。”
“二哥?”慕容归吓了一跳,慌忙道:“今时不同往日,我们是……是盟友……”
“我明白你的意思,”慕容承德正色道:“你是想联合云桑遗民对付那几家吧?大可不必,这女人在云桑遗民中威望甚高,只要她死于狱中,那云桑遗民跟雍王府的梁子就彻底结下了,这么一来,只要稍加招揽,他们就能为我们所用,何乐而不为?”
慕容归拍案而起道:“这个忙你不帮就算了,等着明儿给我收尸好了。永嘉永安离你的地盘也近,你顺便接收了吧。”
慕容承德见他拂袖而去,忍不住大笑起来,朗声道:“你走吧,我这就下令。”
慕容归顿住了脚步,怒声道:“你究竟要如何?”
慕容承德大步走过去,将他扯回来坐下,一脸欣慰道:“我就是看不得你一本正经的样子,还是这一点就着的脾气对胃口。什么沉稳持重、少年老成,那都不是真正的你。”
即使知道回不去了,可他最怀念的,还是那个飞扬恣肆、意气风发的幼弟,那时候他有父兄罩着,可以随心所欲,百无禁忌。
“别犯浑,不然真有了什么三长两短,还得我善后。说吧,你究竟想要什么?”他软下声气道。
慕容归也是好多年没在兄长面前试过性子,当下很不好意思,也不敢看他,低着头道:“我要她活着,别的都好说。”
他怕慕容承德动怒,急忙解释道:“并非因为儿女情长,而是为了长远打算。再说了,云桑和大燕国的仇恨在中间横着,我们走不到一块的。”
慕容承德没好气道:“欲盖弥彰,你以为你心里想什么我会猜不到?”
父亲和长兄在世之时,都对这个幼弟寄予厚望,慕容承德自然也不例外。那时候他们还嘲笑云桑和西辽动不动搞宫廷内斗伤元气,想不到他们慕容家也未能免俗。
父亲骤然暴病,叔父篡位夺权,长兄死于回师途中,幼弟一度下落不明,再回来时就像变了一个人,三魂丢了七魄,从此神魂再难归位。
他无意于权势名利,对财帛女色也不上心,这些年暮气沉沉,看得人既无奈又伤感。
难得见他露出几分真性情,纵使再抵触,慕容承德还是一口应了下来,当即唤来长史忙吩咐了几句,长史不停点头称是,随即躬身告退了。
慕容归面上的阴霾渐渐散去,满眼喜色道:“多谢二哥成全。”
“少来这一套,对了,嘉宁刚还念叨你呢,这次回来有没有给小丫头带礼物?”慕容承德语气轻快道。
慕容归连忙道:“带了一大堆小玩意,他们个个都有份。方才过来的太仓促忘了,明日我再亲自送过来。”
“行了,你这三灾两病的,还是好好歇着吧!那个云桑女人暂时死不了,你可以放心。”慕容承德胸有成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