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说这些了吧!”她最终只能无奈的收起话头。
“好!”他此时也已经冷静了下来,默契地点了点头道。
“但你听我说,入山之事非同小可,并不是一张图纸就能解决的,否则我何苦亲自去办?阿容,你不必有丝毫的负担,就当是为了我自己吧,祸水红颜由我而起,该由我来终结。我的身体没你想的那么差,如果不能胜任,我二哥也不会放行的!”他眸中漾出暖暖的笑意,柔声安慰道。
朝容抬手握住了他的手臂,目光变得坚毅起来,沉声道:“既然如此,那就让我陪你一起去。我无法阻止你,也请你不要阻止我。毕竟这么多年了,我早就不是你印象中的柔弱女子了。”
慕容归目光灼灼的望着她,良久后默默点了点头。
盛平位于雪峰山东麓,出了西门沿大道往前十五里就到了山口。
朝容一早出发,到入山口时慕容归还没来。
她跳下马背整理了一下行装,来回至少要两三天,所以走的时候星纹给她备好了干粮和水囊,还有一块温暖的驼绒毯子。
四下里一片萧瑟肃杀,路边枯草上结了薄薄的白霜。
凛冽的寒风从山间的豁口刮了出来,朝容打了个寒颤,牵着马走到了背风口。
这样寒冷荒芜的路边野草间,她却看到了一朵朵盛放着的蓝紫色野花,花瓣背后有着绒绒的白毛,枝叶鲜绿,生机盎然。
一眼望去,山脚下的道边竟是长满了这种野花。
她以前见过这种野花,第一次进山时,就在西边的雪峰山豁口。
她痴痴地凝望着那花瓣上清亮的露珠,耳畔忽然响起几句对话。
“那是白头翁,又叫奈何草,不是百合。”
“白头翁?哈哈,这名字不错呀,白头都是白毛,挺形象的。可是怎么只有白头翁没有白头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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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蹄声由远及近,朝容从遥远的回忆中惊醒过来,转身望去,看到有人纵马而来,正是慕容归。
待到近前,朝容看清楚他的装扮时,不由笑得前俯后仰。
“你现在笑吧,等进了山就该哭了。”慕容归抚了抚斗篷上绒绒的毛领,无奈道。
“放心吧,我不会那么没出息的!”朝容跃上马背道。
“别说大话,”慕容归挑了挑眉毛道:“不过你若是哭鼻子,我也不会笑话的。走吧,跟紧我啊!”他率先驱马进了山口,朝容忙打马追了上去。
进山的路宽阔平坦,一连行了数里几乎都是通畅无阻。
朝容渐渐充满了疑惑,赶上去与他并肩而行,“这路也太好走了吧,你不觉得有些不对劲吗?”
慕容归道:“咱们现在走的是通往山上的官道,当然好走了。”
“官道?”朝容不解地问道。
“对呀,就是我们达奚人上山朝圣的路,花费十几年功夫才修整好的,能不好走吗?”慕容归道。
“不过再往前行一刻钟就得拐上小路了,因为前面有个关卡,若是惊扰了守卫,咱们此行就失败了。”他继续说道。
朝容想到了他如今还是逃犯的身份,有点不寒而栗。
天成帝南下祈福只带着朝华,慕容显去族中圣地祭天唯独带了慕容归。
若不是天意弄人,他们一个将会是云桑王朝的女帝,另一个则是北燕的开国之君。
可是如今一个天人永隔,一个颠沛流离。
转眼间就到了岔路口,慕容归放缓了马速,策马奔入被荒草埋没的小路上。
朝容跟了上去,小路越往前走越狭窄,朝容已经许久不骑马了,未免有些生疏,所以这一路上半点都不敢马虎,原本山中酷寒,但她因为紧张愣是闷出了一头汗。
行了两个时辰,穿过一座茂密的松林后,慕容归跳下马背,开始去解马鞍上系的行囊。
朝容也下了马,累的几乎站不住脚,一屁股坐在厚厚的草甸上气喘吁吁道:“剩下的路只能靠双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