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归解释道:“出了林子,山势越来越陡,马上不去的。我们自己走的话,也可以抄近路,虽然危险,但是节省时间。”
朝容爬起身,把自己的行囊也解了下来。
她看到慕容归连辔头鞍鞯都卸了下来,心里不由暗暗叫苦,“咱们要把马放了吗?万一被巡逻的守卫发现怎么办?”
“被发现的可能性很大,但至少不戴这些东西会更隐蔽一点,反正雪峰山中本就有野马出没。”慕容归解释道。
“我怎么有种破釜沉舟的感觉?”朝容把卸下来的马鞍等藏在了草丛里,开玩笑道。
“阿容,你到现在都没有意识到此行的危险,”慕容归藏好东西,神色复杂的望了她一眼,苦笑道,“不过这样最好,恐惧有时候会让人乱了方寸。”
朝容觉得莫名其妙,这荒山里能有什么令人恐惧的?
慕容归背好自己的行囊,转过来接住她手中沉甸甸的包裹道:“我的东西少,这个我帮你拿着。”
“哎,你确定拿得动?”朝容瞟了眼他背上小山般的行囊,有些担忧道。
他本来就穿的很多,皮帽毛裘高筒靴,整个人跟一只大毛熊,还背那么多东西,能走得动吗?
“太小看人了吧?”慕容归没好气道,“快走,咱们天黑前得攀上猿首峰,那里有洞穴可以藏身,不然晚上得冻死。”
“哦!”朝容什么也不知道,只管跟着他往前走。
出了松林,眼前是一片斜坡,两人抓着草根藤蔓爬了上去,只见天色阴沉,四野茫茫,朝容有些疲惫,靠着树坐下来喘气。
“吃点东西吧!”慕容归放下背上的行囊,取出了装有食物的油纸包。
朝容也拿出了星纹为她准备的干粮,虽然饼子和肉干都冷硬不堪,但啃了几口还是觉得身上暖和了许多。
慕容归匆匆吃过后就站了起来,从行囊里取出一卷绳子拴在腰间,然后脱下了身上厚重的大氅,里面是一件银色狐裘。
他翻出两柄匕首分别插在两边靴筒,又翻出几个锋利的鹰爪钩挂在腰带上,指了指身后那座十余丈的陡峭山壁道:“我先爬上去,用绳子把咱们的行囊拽上来,然后再拉你上去。”
“这……这里没有路吗?”朝容站起身来,望着那面陡峭的山壁道:“这样爬上去太危险了,而且现在是冬天,山壁表面的岩石经过一夏天的暴晒,定会变松脆……”
她自己是没问题的,只怕表现的太轻松会因他起疑,这才故意抱怨。
“如果我们顺着山路走,不仅容易被发现,还特别浪费时间。阿容,相信我,即便我大不如前,但绝对不是窝囊废。我十岁就跟着父兄行军打仗,这点儿小事根本算不得什么。”
他拍了拍朝容的肩膀,转身走到了山壁下。
朝容原本揪着心,但他动作熟练,矫健敏捷,一看就是老手,于是渐渐放下心来。
两人爬上山壁后沿着崎岖陡峭的小路爬行,的确省了不少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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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北风呼啸,雪花漫天。
他们躲在山洞深处,因不敢生火,只得挤在一处瑟瑟发抖。
慕容归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皮囊,递给朝容道:“喝一口吧,这种药酒虽然性烈,但能抵御严寒。”
朝容接过来拔开木塞,立刻闻到一股子呛人的辛辣。她皱着眉轻轻抿了一口,顿觉一阵热辣涌入喉间,慢慢融入了五脏六腑,好像还真的挺有奇效。
她忍不住又喝了一口,慕容归忽然出声道:“寻常人不能多喝,否则有害无益。”
朝容便急忙塞好木塞还给他,那股子暖意已经在四肢百骸蔓延开了,她站起身来,在黑黝黝的山洞里踱了几步,欣喜道:“我现在一点儿都不冷了,好神奇。”
慕容归轻笑了一声道:“只是暂时的,快过来睡觉。”
朝容走回来,摸索着钻进了毯子里。
慕容归展开一个大氅给她盖上,轻轻拍了拍道:“睡吧,我在边上守着,要是害怕了就出声。”
“我不怕的。”朝容道。
如今的她的确已经不怕了,不怕黑,不怕苦,不怕累,也不怕孤独。
一夜无梦,天微微亮时,朝容被慕容归推醒了。
两人简单吃了些东西,慕容归又给她喝了一口药酒,这才一起出了山洞。
薄薄的晨曦中,四野苍茫,地上积了层雪花,朝容搓着手,转过头问道:“可以找到路吗?”
慕容归点头,笃定道:“来之前我还研究了好半天路线,不会出错的,你尽管跟我走。”
朝容嫣然一笑,不料扯疼了脸皮,痛得差点迸出泪花。
出了山洞,她才发现眼前根本没有可以称得上路的地方。
但是慕容归能走的,朝容也会咬着牙跟上。
一路攀爬摸索,翻过一道山梁时她实在累的走不动了,伏在一块山石上直喘气。
慕容归停了下来,蹲下身来给她擦额角的汗,眼中满是自责和疼惜。
朝容垂下了眸子,心想着如果是以前,她一定可以轻而易举翻过这山头。
“要不我们休息一会儿?”他试探着问。
朝容摇头,定了定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