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国?项越听到这两个字时热血澎湃两眼放光,但朝容却只觉得滑稽可笑。
云桑复国与她陆朝容何干?天下兴亡又岂是她一个弱女子能决定的?
朝华死了,俞贵妃死了,天成帝也死了,无论她做了什么,这世间又有谁会关心?又有谁知道?
可若与她无关,那她如今又在做什么?真的只是为了朝华临死前那句遥远而虚无的遗言吗?
她说替我好好活着!
“殿下?”项越的声音在耳畔想起,她回过神来。
“想要取胜谈何容易?”项越道:“且不说两军实力悬殊,光粮草补给都是无法相提并论的。北燕朝廷笼络了不少商贾为其提供军需物资,而……而贺氏便是其中关键,家兄在信中命我转告殿下,请您务必想办法拖上一阵。”
朝容心头一震,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项越继续道:“正巧贺氏家主不在,您作为望海堂唯一主事者,一定有办法让贺氏停止向朝廷供应物资。”
“这是云桑和北燕的战事,没必要把无关之人卷进来吧?”她尽力掩饰着心底的不快,道:“何况燕军有整个国家为后盾,军需物资源源不断,纵然我们有天大能耐,也只是暂时……”
“殿下有所不知,北燕虽然兵强马壮国力雄厚,但是朝中不稳党派林立,真正的主站派只有国主慕容翰一人,一旦此战失利他的国主之位便岌岌可危。游龙堡想要彻底解围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让慕容翰打一场败仗。”
这个人虽然看上去五大三粗的,但是对于朝堂政事和两军交战情形却说的头头是道,朝容竟是无言以对。
“北燕今非昔比,再没有第二个力挽狂澜大局为重的慕容归了,朝政一旦陷入混乱,我们便可乘机反击,只要能夺回永平、永嘉和永安,便能将金罗江以南的鞑子势力彻底驱逐,那便是我们重振云桑王朝、迎回陛下和诸位皇族,殿下也不用留在贺家忍辱负重,而是应该和陛下一起回国……”
那是云桑人的愿望,却不是她的。而且天成帝已经死了,云桑对她来说也不是故国,而是异乡。
若真的有那么一天,她会去哪里呢?
她会去西辽探望悄悄探望父兄,然后回到望海堂,与贺钧书一起过平淡的生活,无悲无喜,抚养廷儿长大,送音书出阁……
若真的有那么一天,她也会试着去找顾若云,询问殷玉尘下葬之处,去给他扫扫墓敬两杯薄酒,跟他说一切尘埃落定了,爱恨都已一笔勾销……
她已经很久没有想过他了,就好像那个人从来没有在她生命中出现过。
“殿下,您还在犹豫什么?”
“事关重大,一旦朝廷追究下来,怕是无人担得起这个责任。”朝容摇头道:“不可如此莽撞,还需从长计议。”
“可是,除此之外还有别的方法吗?当年望海郡背弃云桑,投靠北燕,就算不得善终,那也是他们自找的,与殿下无关。”
看来,所有云桑人都在为当年之事耿耿于怀。
朝容心中突生一计,道:“你们可用人手有多少?”
项越不解道:“殿下有何计划?”
朝容道:“下次贺氏向朝廷运送军需物资时,我想办法插入眼线,你带人探查一下沿途地形,找个合适的地方想办法截获,岂不是一举两得?”
项越苦笑道:“此事说来简单,动起手来谈何容易?我们毕竟是在北燕的底盘啊,纵然能成功截获军需物资,又该如何运送回去?”
“如何运送交给我就行了,”朝容郑重道:“你们只需要负责抢出来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