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曦听到这话，显然吃了一惊，面上流露出错愕，下意识问道：“你和他……”

朝容想着他应该不知道自己和殷玉尘的关系，心下有些为难，更多的则是伤感，硬着头皮道：“他是我这辈子最爱的人……”

殷玉尘死后，爱恨本应一笔勾销，可在她心里，爱仍占了上风。

“他……怎么死的？”程曦犹豫着问道。

朝容一时语塞，缓了口气，将一切如实告知。

程曦的眉头皱得很紧，面上满是惋惜和怜悯，摇了摇头表示爱莫能助。

“从未见殿下祭奠过，也许……”他斟酌着道：“他根本……没有回来。”

朝容一头雾水，慕容归说过，顾若云带着殷玉尘的尸体离开了，难道……她把他埋在顾园？应该是了，顾若云迄今未婚，所以他的身份很尴尬，无论生前还是死后，留在上京都多有不便。

“等忙完这些，我去顾园找找。”她叹了口气道。

程曦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拍了拍她的肩。

在将军府歇了一夜后，朝容便去辞别了音书，一人一马一剑踏上了回家的路。

这条路她走过无数次，这还是第一次独行。

奇怪的是，她并没有归心似箭，而是满怀忐忑，惴惴不安。

她不明白这感觉因何而来，只得先在心里做出最坏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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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风物依旧，可时隔数年，却又觉得一切都陌生得令人心惊，仿佛她只在梦中见过。

朝容自打踏上成州地界，那种莫名的不安和恐惧就愈发强烈。

她带着上京签发的路引，一路投宿打尖都很方便。

烈风堂是本地最大的镖局，建在城东山坡上，高墙林立，屋宇重重，旗帜飘飘，俨然一座小坞堡。

朝容在距离烈风堂数里外的野店落脚，大堂周围点着几盏油灯，光焰昏暗，连人的模样都看不清，里面稀稀落落坐着几个用酒饭的。

她点了饭菜，独自坐在墙角破旧的方桌前，伙计送来餐饭时，正好远处响起有节奏的鼓声。

见她侧过头出神，似乎很有兴趣，伙计便笑着同她搭话。

听她问鼓声由来，伙计笑问：“客官第一次来成州吧？这鼓声是烈风堂那边传来的的，每天这个时辰，他们都要集合帮众。”

说到这里，他故意卖了个关子，麻利地摆好饭菜，神秘兮兮道：“您可知道是为何？”

朝容摸出一块碎银，轻巧地抛了过去，饶有兴趣道：“说说看！”

伙计当即喜笑颜开，接过银子再三道谢，这会儿索性也没新客进门，便他夹着托盘在桌边站定，眉飞色舞道：“戒严呀！”

朝容心头一颤，忙定了定神，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道：“怎么？这是……有强敌上门？”

“是他们家大小姐。”隔壁桌的客人扭过头，兴致勃勃道：“听说被一个怪物盯上了，隔三差五就来夜访，如入无人之地，可把大堂主和几位当家愁坏了……”

朝容失声道：“大小姐？烈风堂……陆家有几位小姐？这怪物又是怎么回事？”

侄女们如今也就几岁吧，怎么会招惹上什么怪物？

“陆家就一位小姐呀，”伙计抢先道，“听说生得花容月貌，气质脱俗，是江湖中罕见的大美人……”

“哎，”那客人插嘴道：“那都是老黄历了，如今这陆家大小姐在江湖上可排不上号。”

伙计转过头道：“江湖上排不排的上号无所谓，这并不妨碍她每次一露面，都能让路人看傻了眼，简直天仙下凡。”

“人怕出名猪怕壮，这不，引来鬼了。”那客人阴阳怪气道。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朝容心跳如狂，两耳嗡鸣，越来越摸不着头脑。

“客官初来乍到，肯定听得云里雾里。”伙计解释道：“是这样的，这烈风堂虽是江湖帮派，又开了几十年镖局，可这大小姐却是当闺阁千金养的……”

“嘿，”那客人插话道：“小兄弟一看就年轻，哪知道前情？”

伙计瞪着眼睛道：“客官这是何意？”

那客人端起桌上酒碗一饮而尽，抬袖子抹了抹嘴，嘿嘿笑道：“听口音，小兄弟怕不是本地人吧？”

伙计讪笑道：“两年前才跟着东家过来的。”

“难怪，”那人点了点头，继续道：“早些年，这陆家大小姐可并非养在深闺，而是经常跟着父兄们到处行走江湖，也没有什么忌讳。我那会儿是贩卖生药的，曾托陆家护过镖，有幸见过那姑娘一回，确实是个娇滴滴的大美人。后来……”

他皱眉思忖道：“大概是七八年前，也可能更早一些，听说这小姐独自去闯江湖，结果半道出事了，被带回家时就剩下一口气。陆家上上下下都急坏了，到处延医问药，费了大半年功夫才救回来。”

“居然有这事？”伙计听的目瞪口呆。

朝容的心早就跳出了腔子，不敢置信地望着那侃侃而谈的江湖客。

“说起来也不是什么光荣的事，尤其对于姑娘家，传出去有损清誉，所以这陆家一直压着。我之所以清楚，那是因为当年，陆大堂主托我找过药材。”那客人叹了口气，一脸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