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心跳愈快 :“ 姑母 , 您 …... 果然知道什么吗 “

裴环倒了碗热腾腾的奶茶 , 推向钟宴笙 , 眉目柔和了一点 , 哪怕历经风霜 , 也隐约可以窥见年轻时的美艳凌厉 : “ 坐下来说 。“

钟宴笙听话地拉着萧弄坐下来 , 踏雪也唷嗒啪嗒跟在他旁边 , 爬到钟宴笙身边 , 挨挨挤挤的 , 对自己的体型和力气毫无自知之明 , 把钟宴笙挤得差点没坐稳 。

钟宴笙左边是萧弄 , 右边是踏雪 , 一人一兽把他挤在中间 , 谁都不肯退开一点 , 把他挤得热烘烘的 , 艰难地捧起银碗吹了吹 。

白日里光线好 , 他的眉目便更清晰了几分 , 裴环望着他 , 眼底不由升起了几分怀念 :“ 我自幼没有母妃 , 幼时没有宫人管教 , 是皇兄手把手教我写字念书的 。

钟宴笙认真听起来 。

“ 五岁那年 , 母妃忌日 , 我想溜去宫外到皇陵祭拜 , 结果在宫里就迷了路 , 又累又困又冷 , 缩在一处院子的角落里 , 是皇兄大半夜带着人找到我 , 背着我回了宫 , 温声问我为何深夜乱跑 , 得知我思念母亲 , 安慰了我许久 。“

钟宴笙想 , 那时他的父亲 , 也没有了母亲 。

所以他格外能理解妹妹的思母之痛吧 。

“ 那之后不久 , 皇兄求得陛下 , 带着我去祭拜了母亲 。 我那时年纪小 , 懵懵懂懂 , 后来才知晓皇兄的母后走得比我母妃还早 , 彼时他也才不过八岂 。“

裴环低声道 :“ 皇兄怜我身世 , 待我如胞妹 …... 或者说 , 他待谁都很好 , 有一副仁慈心肠 , 但又不会过于仁善软弱 。 他教导我 , 若有人敢欺辱我 , 不能一度忍让 , 也不必讲君子之礼 , 是要还回去的 。“

如此才把裴环养成了一副强硬的性子 。

钟宴笙听卫续 、 听其他太子旧部说过一些关于他父亲的事 , 但还是第一次从 「 亲人 「 嘴里听刨 , 眼睛微微眷大了 :“ 姑母 , 那您认识 …... 我的母亲吗 7“

“ 我那时不喜欢待在宫廷里 , 经常偷溜出去 。“

裴环望着钟宴笙一笑 :“ 大皇兄作为东宫之主 , 又被严加看管 , 鲜少有机会离开 , 但他会掩护我出宫 , 让我给你母亲递信 。“

“ 你母亲是大儒之女 , 冰雪聪懦 , 去过很多地方 , 眼界宽阔 , 也教了我许多 …...

后来我的驸马被赐死 , 我被迫来到这蛮夷之地 , 也多亏了她教我的那些 , 才能迅速在此立足 “

钟宴笙的母亲并不是考皇帝心目里太子妃的选择 , 考皇帝自然不允许他们往来 。

不过考皇帝那时还没暴露出真面目 , 仍是慈父面孔 , 只若有若无地阻拦着他们 。

少女时的裴环充当了太子与太子妃偷偷往来的信使 , 非常得意地两头收着好处 , 期待着大哥大嫂早日结成正果 。

“ 但皇兄迎娶了殷姐姐后 , 却疏淡了我 , 很少再往来 。 最初那两年 , 我很不理解 , 还生气他与殷姐姐过河拆桥 。“

裴环的声音逐淀低下来 :“ 直到皇兄的母家出事 , 我才察觉到不对 。“

后来的事钟宴笙都知道了 。

先太子自小师出名门 , 光风霁月 , 君子如兰 , 一辈子只做过两件出格的事 , 第一件是喜欢钟宴笙的母亲 , 娶她为太子妃 , 另外一件 , 就是逼宫 。

裴环抓着木勺的手微微发抖 , 嗡音里带了丝哑意 :“ 皇兄真的 …... 只差一点就成功了 “

钟宴笙抓着银碗的手指也在发抖 , 忽然觉得 , 几乎烂在榻上的考皇帝还不够惨 。

干刀万剑也不够 。

裴环轻吸一口气 , 从情绪和往事里抽离出来 , 说到方才的正题 :“ 想必你们已经想办法从考不死的那里探知了盎毒的情况 。“

钟宴笙轻轻嘲了声 。

裴环的脸色端肃起来 :“ 我在部族里待了多年 , 听闻阿鲁科部族曾将一秘术献给中原皇帝 , 留心探听了多年 , 才确定那考东西是把盎种在了你和定王身上 。 这盎毒是三大族曾经的古方 , 我手上有收集到古方的残篇 , 单靠我一个人 , 很难在短时间解读

钟宴笙的心忽起忽落 , 骤然想起个人 : “ 姑母 , 有一个人说不定可以协助您 。

“ 哦 7“

“ 那个人叫楼清棠 , 表面上是个四处行商的商人 , 实际上是位医术超群的大夫 ,

我想办法派人去将他找过来 !“

裴环思考了下 :“ 楼清棠 ?“

钟宴笙看她沉思的样子 , 心里紧张 :“ 怎么了吗 7“

裴环朝外面叫了一声 , 片刻之后 , 便有个穿着部族服饰的中年女子走了进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