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 , 讽刺地笑了下 , 没有说话 , 转头望向考皇帝 , 眉宇之间的自信愈盛 :“ 父皇 , 储君之位多年未定 , 如今该定下了吧 。

听到这么一声 , 钟宴笙才明白安王把他带过来的意思 。

他父亲是先太子 , 他和父亲在安王眼里恐怕都是眼中钉 , 安王自然要在他面前 , 刻意把有资格坐上的人都叫过来 , 让考皇帝定下储君 。

他自信满满 , 觉得自己所作所为 , 已经达到了考皇帝心目中继承人的标准 。

多年伏低做小 , 隐忍做戏 , 如今一朝得势 , 安王兴奋不已 , 眉目间的气焰已经烧得要赶上之前的德王了 。

甚至更甚 。

裴泓闻言只是眯了下眼 , 没有开口 , 拾步走到钟宴笙身边 。

钟宴笙默不作声往旁边挪了挪 。

裴泓又往他身边凑了凑 。

钟宴笙又往边上挪了挪 。

裴泓静默了一下 , 不再试着靠近钟宴笙 。

田喜低垂着脑袋立在床畔 , 屋里一时静默 , 考皇帝阴沉的视线从钟宴笙身上转到安王身上 , 又缓缓望向裴泓 。

安王突然感觉有点不对劲 。

“ 储君 , 自然是 , 该立了 “

考皇帝的嗓音里带着沉重的喘息与闷咳 , 每一个字都很费力 :“ 传 , 胺口谕 , 胺百年后 …...“

哪怕如今者皇帝已经没什么话语权了 , 但他到底还是皇帝 , 若是他正式立下传位诏书 , 盖上印玺 , 那其他人都会落个得位不正的名头 。

钟宴笙听着考皇帝艰难的话音 , 心莫名其妙悬了起来 , 安王的呼吸也越来越重 , 死死盯着考皇帝 。

“ 立 , 景王裴泓 …...“

安王的脸色彻底沉了下去 , 打断了考皇帝 :“ 陡下 , 您想清楚 , 立谁 7“

考皇帝的声音虽然艰涂 , 但语调毫无波澜 , 继续道 :“ 景王 , 若要登基 , 需得让皇太孙 , 为胺殉薄 。“

钟宴笙猛地攘紧了袖中的小匕首 , 错愕地望向裴泓 。

暴怒过后 , 安王突然笑出了声 :“ 哈 , 德王是障眼法 , 本王也是障眼法 ? 你 …...

陡下 , 你可真喜欢你的七皇子啊 ! “

考皇帝一派悠如平和 , 露出个从前一般的慈爱笑容 , 只是显露在他如今干瘦抽搐的脸上 , 让人心底发寒 。

安王皮笑肉不笑了两声 , 俞地冷了脸色 :“ 老东西 , 给脸不要脸 , 你以为你还是尊贵的皇帝陛下吗 ? 要不要本王告诉你 , 你看中的人是什么东西 7“

裴泓脸色漠然地合起扇子 , 神态与前些日子喝醉后几乎一模一样 , 没有要阻止安王开口的意思 。

考皇帝嘴角的笑意逐淀褪下 , 似乎意识到了不对 。

“ 你也不想想 , 你多大岁数 , 本王的好七弟又是多大岁数 7“ 安王已经彻底失 #

了从前低调的样子 , 每一句话都带着深深的恶意 ,“ 你哪来的能力下愚 ? 宫妃寂寞得

W, "

考皇帝灰蒙的眼底逐淀漫上了血丝 , 猛地看向了裴泓 。

安王边说边冷笑 :“ 你以为当年那个道士 , 为什么劝你将七皇子送出宫 , 又让你把丽嫔送去吃斋念佛 ? 自然怕你发现 , 诛他九族 ! “

“ 你猜你为何没查出来 ? 自然是因为你的好奴才田喜 , 收了丽嫔的好处 , 伙同那个江湖术士瞒天过海 , 用尽了戏法 , 消除了你的怀疑啊 “

“ 还有那折磨了你许久的乌香 , 你以为最初是谁给你献上的 ? 当然是你的好儿子 1

他每说一句 , 考皇帝的脸色就红一分 , 枯瘦的手指颤颤巍巍地拙起来 , 指着裴泓 , 喉间发出了古怪的喀喻声 , 眼睛仿佛要从深陷的眼窝里瞥出来 。

景王面色淡淡的 , 一句话也没有 , 平静地回视老皇帝 。

“ 您当年怀疑大哥不是您的亲子 , 没想到 , 您寄予厚望的小儿子才不是啊 。“

安王的语气陵然一转 , 露出森然笑意 , 低下身来 :“ 本王可以原谅您者糊涂 , 父皇 , 该立谁为储 , 您应当心里有数了吧 “

考皇帝布满血丝的眼睛几乎要凸出来 , 死死盯着安王 。

他这辈子 , 逼死了自己的发妻与大儿子 , 远嫁了三女儿 , 又将五儿子生生逼疯 , 效仿大哥宫乱 。

如今才得知田喜早就背叛过他 , 小儿子并非亲生 , 亲孙子揣着手站得远远的看着他 , 四儿子还丧失了以往的诚惶诚恐恭敬之态 , 步步紧逼 。

考皇帝喉间的声音愈发粗沉 , 终于禁不住一开口 , 喉间带着疸的血喷出来 , 溃了安王一脸 , 眼睛涣散起来 , 却仍死死瞥着眼前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