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着个五官深刻的番邦女子 , 在她的怀中还抱着个仅有五六岁的女童 。 与平日里他所能见到的人都大不相同 。
而这三人均是一番风尘仆仆的模样 。
俏若有心人留意的话还会发现 , 在那年纪最小的女童身上 , 还沾染着不少血渍 , 只是被外头罩着的那层衣衫阻挡 , 才没让她看起来过于吓人 。
这份稍显浓重的血气 , 还是人血的气味 , 让孙思邈在闻到的时候 , 揉搓慎火草和盐巴的速度都不由一滞 。
但见外头抵达的陌生来客因为前头还有个病患选择站在门外 , 并未直接闯进来 , 他的神情又恢复了此前的从容 。
他朝着上一个前来看诊的人开口 ,“ 将孩子抱过来 。“
“ 那外面 …...“
这男人倒不是因为外面隐约的血腥味而被吸引过去的 , 而是被这三人抵达之时的马蹄声 。
他自窗子看出去 , 见那其中一名女子腰佩宝石弯刀 , 眉眼深刻 , 更觉有些惊慌 。
这女子的长相和打扮 , 让他不得不想到因丝路开辟而与外邦血脉混杂的羌人 、
突厥人 , 在剑南道北部就有几家这等出身的势力 , 平日里横行无忌得很 , 名声都传到了益州 。
但还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来 , 他就已对上了孙思邈严肃的面容 , “ 不必管外面 ,
我都说了 , 将孩子抱过来 。“
外面的人是能帮他医治疾病不成 。
那人如梦初醒 , 赶紧按照孙思邈所说的那样解开了孩子的衣衫 , 就见神医将早已搓热的手 , 将慎火草和盐混合出的汁液朝着孩子身上涂抹了过去 。
一边涂一边说道 :
“ 明日还是按照这个剂量 , 五两慎火草 , 三两盐 …... 算了 , 你别记了 , 明日你跟神威说这个情况 , 他知道怎么处理 “
“ 你儿子这是热毒不发 , 需要用辟火清热的药力将它催发出来 。“
孙思邋钻研药学多年 , 别看他年岁已大 , 身体保养得却很好 , 手上的动作也依然快速而有力 。
不过数息之间 , 他就已将揉搓出的汁液尽数摩涂完毕 , 收回了手来又瞧了瞥这孩子的表现 。
「 再晚些就能退烧了 , 不必担心 , 寻常的小儿病症 。“
那汉子连忙道谢 , 却见孙神医已是拙手示意他不必行礼史谢 , 赶紧给孩子穿好衣服 , 他自己则已朝屋外走去 。
手头的病患已经解决了 , 那么现在 , 他该会会另外一路来客了 。
却不知道 …... 这到底是一方恶容 , 还是他的病患了 。
在推门而出瞧见那三人模样的时候 , 孙思邈的脑中已转过了数个猜测 , 却都好像能从他们身上找到另外一处违和感来 。
尤为奇怪的 , 就是那最年幼的小孩 。
相比起寻常这个年岁的孩子来说 , 她太镇定了 。 若非孙思邈瞧见了她衣服上的尘士 , 和她紧紧攘在身侧的拳头 , 都快要以为这是个礼数周到的贵族孩童站在这里 。
衣服上的尘土 、 血迹都无暇进行打理 , 与她养护极好的面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 足可见她这一路几乎没有休息的时间 , 以异常匆忙的状态赶来了此地 。
她被衣袖盖住了大半的拳头又稍稍捏紧了几分 , 像是还有几分颤抖 。
一见孙思邈出来 , 她便匆匆上前两步问道 :“ 敢闭神医 , 落马堕车 , 心腹积血 ,
一动便吐血不止 , 可还能治 ?“
豁 , 还真是要命的急疙 !
但孙思邈没敢出个肯定的答复 。 他猜测以这个孩子远行求医的表现 , 那个落马之人现在有没有因为内外伤致死 , 她可能都并不太确定 。
他只能回道 :“ 伤损五脏 , 不看到本人我不敢下定论 。“
那孩童像是并未因此而意外 , 她仰头朝着他看来 , 而后朝着他郑重地行了个礼 ,“ 那么可否劳驾先生随我同行 7“
“ 救人如救火 , 若能即刻动身最好 。 不论能否救成 , 家中必定对先生持礼以待 ,
安然将您送回 。“
她目光之中丝毫不掩殷切之意 , 让人很难不为之动容 。
孙思邈思量了片刻 , 便应允了这个邀请 :“ 我留二字给弟子 , 这便动身 。 只是 …
他朝着那三人两马的阵仗露出了点疑惑的神情 , “ 我等便只骑马赶回吗 ?“
他这把考骨头可吃不消这个啊 。
好在那孩童像是看出了她的顾虑 , 随即答道 :“ 船已在岷江之上了 , 请先生随我等骑行一段就可登船 , 顺江北上前往看诊之地 。“
听李清月这么说 , 孙思邈放心了不少 。 这也同他早先的其中一条猜测相符了 。
要知道 , 顺岷江而上便是白岸城 、 黑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