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说 , 简直是一出灭顶之灾 !
当问出这话的时候 , 他微微侧过头来朝着孙思邈的方向看去 , 也瞥见了皇后母女和站在后头的李弘李贤身影 , 却始终难以看清她们的面容 , 心中这一瞬间涌起的怅然只怕难以为外人所道 。
两年的时间 , 真是稍纵即逝 。
好像上一刻他还在得意于眼前再无障碍 , 是他大展拳脚的时候 , 文武官员奏报上来的消息也都让他眼见着大唐日益繁荣 ; 下一刻却突然之间被上天所拿捏 , 一把将他从乘云而行的飘瓢然中打入凡尘 。
甚至是落入了泥中 。
他必须弄明白 , 他还能不能恢复到原本的状态 !
孙思邈语气平和 :“ 我相信在我来前其余医官应该有说过 , 陛下现在的情况不能用急药 。 如果非要在极短的时间内恢复到原本的状态 , 最好的方式就是针刺放血 。“
“ 但我记得两年前陛下就说过 , 除非真到了情况危急的地步 , 您不会考虑这种手段 “
针刺放血所用的不是寻常针灸的针 , 而是三棱针或者小尖刀 。
哪怕是孙思邈这等医疗经验极其丰富的大夫也不能确保 , 每一位病人的穴位血脉不会因为个人的特质而有所不同 , 这针刺放血法一定能够奏效 , 而不会出现什么意外 。
尤其是像李治这种头风疾病 , 放血必须在耳后或者头顶 , 最容易出现偏差 。
别说宫中医官不敢擅自做出这种决定 , 李治也对此有些疑虑 。 所以此前他始终抗拒于用此法纳解疾病 , 如今也 …...
他沉吟片刻 , 还是低声道 :“ 若不用此法 , 该当如何 ?“
孙思邋吐出了两个字 :“ 静养 。“
现如今的医术还无法透过头皮头骨和血脉 , 去看到李治头中血管内具体的情况 , 能做的只是通过日积月累的药力影响稳固住李治的病情 。
就算如此 , 还得提防他会不会因为什么其他的诱因 , 出现病情加重的情况 , 便如同今日出现的那样 。
静养修身 , 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
起码要比什么寄希望于上天 , 求诸神佛要可靠得多 。
但 「 静养 “ 两个字 , 对于旁人还好说 , 对一位帝王来说 , 就简直太过奢依了 !
李治听到这个答案 , 心中真是好一阵无奈 。
他要怎么静 ! 就算他想要静养 , 其他人允许他静下来吗 ?
永徽年间都还出过席卷州府的动乱 , 充分证明了百姓没有足够的存粮度日的时候 , 到底能揩起多大的风浪 。
显庆年间的气候比之永徽好上不少 , 可天象这种东西 , 连太史局都不能给出确凿的概率 , 他就必须防患于未然 。
最要命的是 , 边地战事固然在显庆三年和显庆四年屡有进展 , 可到了显庆五年 , 那些不知礼数的蛮夷又已陆续兴风作浪 。
西边战线上 , 吐蕃在乌海败于苏定方之手 , 却在苏定方领兵回返洛阳后 , 以小规模袭扰的方式入侵甘青一带 , 也就是吐谷浑的地盘 。
东边也不安定 。 高丽国主本已向着薛仁贵递交了降书 , 却又暗地里支援百济 ,
试图先将新罗给吞并掉 , 而后再度悖逆大唐 。
新罗王匆匆上书送抵洛阳 , 让李治在今年将苏定方又派去了东部战线 , 令其渡海作战 。
这不难让人看到大唐现如今的弊病一一
顶尖将领的匮乏 , 让名将不得不辗转作战 。
所以俏若西部再有动乱 , 李治必须好好考虑如何调兵遣将 , 而非做个安稳的皇帝 。
更不用说 , 那些还被作为流放之地的州县 , 还潜藏着数不清的不稳定因素 。
那么 , 他凭什么停下来 ?
他甚至原本愚要在明年亲自出征的 !
在方才头疼到最难以忍受的时候 , 有那么一瞬间他在想 , 是不是因为他对舅舅赶尽杀绝 , 才在自己的身体上遭到了报应 。
但他又很快将这种想法抛在了脑后 。
不 ! 他不能这么想 !
起码不能对自己的决定有任何一点后悔 。
他只能在此时缓缓说道 :“ 请先生先下去吧 , 容我好好想一愚 。 至于眼下 , 暂时按照静养的方式开药吧 。“
在听到有人陆续走出去的声音后 , 李治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 。
他很清楚 , 哪怕此地是洛阳而不是长安 , 他也不能病得太久 。
起码不能到朝廷动荡的地步 。
好在 , 现如今的朝堂上都已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官员 , 在他缺席后 , 还能维系住一段时间的运转 。
幸好啊 …...
他的病爆发得晚了两年 。
可李治的这份庆幸并没有持续多久 。
他病倒是在十月 , 仅仅在一个半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