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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最终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 , 也只剩下了几个字 :“ 回来就好 。“

是啊 , 回到中原 , 总比丧命在塞外要好了不知多少 。

但这话落在李贤的耳中 , 又分明不是那样的意思 。

他低垂着头 , 看着那只先前还被父亲过问过的伤脚 , 只觉心中起先还有一阵的归家喜悦 , 都已彻底消失无踪 。

这句话先被用在了阿娘欢迎阿姊回来上 , 又被阿耶用在了此刻 , 却好像有着截然不同的意思 。

他甚至又一次再想 , 若是在边境的时候 , 他没有被阿姊阻拦 , 就这么直接跑掉 , 岂不是更好 。

起码不用在今日的喜事之上充当一个何其尴尬的角色 , 也不必听着这一旬敷衍的话 。

可他必须留在这里 。

他听到阿姊说的话了 。 若是按照军规来算 , 他只是个带着数干士卒赴死的糊涂将领 , 是该当受到惩处的 , 没有这个道理能直接远走高飞 。

还有 , 就算他的脚变成了今日这样 , 他也还无法挣脱他属于皇子的身份 。

所以当阿姊可以当街对着他弯弓搭箭 , 阿娘只让人来对他问候了两句便没有再多言语的时候 , 他唯独能够依靠的人一一

也就只有阿耶了 。

一想到这里 , 李贤心中已然有了几分决断 , 当即离席而起 , 跪倒伏地在了李治的面前 。

“ 你这是做什么 ?“

李治眼皮一跳 。

那些思绪纷飞 , 都因他的这个举动雯时间聚焦回到了眼前 。

李贤的眼睦里已在顷刻间积蓉了一层泪光 :“ 阿耶 , 我实在有愧于你的期望 , 如今也无颜面留在两京之地 。 阿姊说的没错 , 战败之将 , 该当予以重罚 , 才能令府兵知晓父皇铁面无私 。 所以 …... 恳请您将我贬谍离京 , 以示公

他话音刚落 , 又重重地叩了个头 , 方才重新拿眸朝着面前的父亲看去 。

在这一刻 , 李治不免有些怔怔地去看面前这张念悴的脸 , 试图去回想他此前风姿灵秀 、 意气风发的样子 , 却发觉这个最是像他的儿子已是一番截然不同的样子 。

像是只在这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里 , 他就已老了十岁 , 完全不似他当年还不是太子时候那副人人称颂的样子 。

在回忆面前 , 他起先的怪责情绪 , 也终究是消散了几分 。 一时之间取而代之的 , 是对李贤的情隐之心 。

李治强压下了心中的种种 , 起身将李贤给搀扶了起来 。 这父子二人一个抱病一个带伤 , 倒是真有一番相顾之间的同病相怜 。

“ 你阿兄便是带病被贬诺 , 竟落得个痞疗缠身无药可医的地步 , 连个后人都没留下便已病故 , 我又怎么忍心让你落到和他一个处境 。“

见李贤颤抖着嘴唐 , 却在一阵哽咽中没能将话说出来 , 李治更觉自己在养育儿子上失败不已 。

他说道 :“ 罢了 , 如今北地战事已然结束 , 你的太子之位也已被裔夺 ,

就暂且罚俸削爵 , 留在两京吧 。 现如今我与天后巡幸洛阳 , 预备至明年再行折返 , 你也留在此地 , 让孙神医为你好好看看膈伤 , 或许还能有正常行路的机会 。“

阿耶 …...

“ 行了 , 别说了 。 “ 李治拍了拍他的手背 , “ 就这样定了吧 。 是我错让你出兵 , 你吃的苦头也已经够多了 , 何至于要以命相偿的地步 。“

李治如此坚持 , 李贤自然也不必再多提什么 。

见父亲示意他退下去东都尚药局就医 , 他便缓缓地抄起了一旁的拐杖 , 缓慢地往外走去 。

只是刚走出两步 , 他又忽然听见身后父亲问道 :“ 贤儿 , 你觉得若是安定坐上储君之位 , 她能容下你和旭轮吗 7“

李贤的身形顿时僵硬在了当场 。

他怎么都没料到 , 在方才的那一出父慈子孝后 , 会突然从李治口中问出这样一个问题 , 还是前无古人地将阿姊放在了皇位继承人的位置上 。

若非他此刻还是背对着父亲的姿态 , 只怕李治很难不从他的脸上看出失态的表现来 。

但他还是极力地缓了过来 , 咬牙回道 :“ 阿耶 , 若非阿姊的兵马自辽东进发塞外 , 我今日都没有这个机会回来见您了 。 您又何必担心阿姊对我等兄弟的关切之心呢 7“

听到这个答案 , 李治轻叹了一口气 。

话是这样说没错 。 但正是这辽东出兵太快让人忧虑边防权柄不在天子手中啊 。

他也并未忘记 , 彼时安定先一步自并州送回的书信中说了 , 为了阻拦

李贯逃走 , 她是完全没给这个弟弟留一点面子 。

他摆了摆手 :“ 算了 , 你先下去吧 “

李贤目光中闪过了一缕暗色 , 却没继续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