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棠是被尿意憋醒。
她支着床铺起身,整个人十分疲累,就好像昨天夜里跑了很远的路,腰眼处酸得厉害。
都是顾雪臣那个狗东西!
等她睡醒以后再同他好好算账!
她眯着眼睛摇摇晃晃起身,正要去屏风后如厕,突然瞧见另一个自己正站在床边。
赤身裸体的女子雪白玲珑的身段布满斑驳的吻痕,十分淫靡不堪。
好大一面镜子!
还很清晰!
甘棠见“她”正一脸惊恐望着自己,顿时惊得睡意全无。
昨夜这儿可没有这么大镜子。
甘棠忙唤“轻云”,谁知一开口是一道极其低哑的男人声音。
她吓得捂住嘴,随即发现这捂嘴的手指骨修长。
分明是男人的手!
她下意识低头去瞧,呆愣片刻,“啊”的尖叫一声。
她何时长了这么个驴一样的玩意儿!
见鬼了!
“确实见鬼了!”
半刻钟后,顶着甘棠皮囊的顾雪臣终于确实眼前的一切不是梦,揉捏着酸疼不已的腰,“想不到这世上竟有如此离奇荒诞之事。”
甘棠一脸愤怒地瞪着他。
若不是他大半夜不睡觉跑过来非要睡她,又怎会如此!
只是现在也不是相互抱怨的时候,她问:“现在怎么办?”
“待我好好想想,”顾雪臣沉思片刻,嘱咐,“先莫要声张。”
这么离奇诡异的事儿,若是被人知晓恐怕会被人当作妖物沉塘。
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有些尿急的甘棠要如厕,可人才到屏风后就尖叫一声。
顾雪臣以为她出了什么事,拖着两条快要断了的腿挪到屏风后,一抬眸便对上一截冷硬的下颌。
顾雪臣个子生得极高,甘棠只到他胸口。平日里他都是习惯低头看她,如今却不得不仰头。
只见眼前八尺多高,身形矫健的男子垂下头来,洁白的牙齿轻咬着水红的唇。
一时有些不太适应自己这副神情的顾雪臣呆愣片刻,正要询问她怎么了,却见她小腹上方的衣裳湿漉漉,地板上亦有水渍。
他顿时明白,轻咳一声,“你扶着些。”
“我不扶!”显得有些娘气的男人轻哼一声,“你自己来扶!”
顾雪臣只好走过去伸手去扶。
谁知她又不乐意了,“别拿我的手碰!脏!”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他无奈,“你到底想要如何?”
两人成婚这三年来,便是再亲密无间的事情都做过。她从前也不见得嫌弃他脏,如今才不过和离一日,就嫌弃他脏了?
她轻哼,“你自己想法子!”
顾雪臣瞧着自己的脸露出娇嗔的表情,瞬间败下阵来,拿帕子垫着手指帮她扶。
她这才满意。
待她解决完,他有气无力,“我要沐浴。”顿了顿,又道:“身子有些脏。”
甘棠扫了他一眼,小声嘟哝,“活该!”
话虽如此,终究是自己的身子。她穿好衣裳好吩咐人去备水。
顾家每年往大相国寺捐了许多香油钱,寺内的小沙弥很快殷勤送来香汤。
一大早守在外头的轻云要服侍顾雪臣沐浴,被他赶出去。
只当自家小姐恼了自己的轻云红着眼睛出去了。
屋子里没了人,再也支撑不住的顾雪臣整个人没有骨头似的躺在浴桶里。
昨夜他也不过要了她三次而已,身上怎会这般乏力难受!
他在浴桶里泡了快半个时辰,才觉得身上的酸疼缓解一些。
穿戴整齐后,他将院中的微月叫进来,问:“娘子呢?”
微月愣住,“哪个娘子?”
顾雪臣只好道:”姑爷呢?”
微月昨夜睡得早,并不知为何一大早顾雪臣会在这儿,忙道:“姑爷说有急事出去一趟。”
顾雪臣闻言皱眉。
眼下都这样,她着急出门做什么?
他正想着如何换回来,突然一股子玫瑰膏的香气扑鼻而来。
他见微月正要把一坨白色的东西往自己脸上抹,那忙制止她,“这是做什么!”
微月茫然,“抹香膏啊。小姐沐浴完都要抹的。”
*
“臭死了!”
顾雪臣没带衣裳来,一向爱洁的甘棠闻着身上散发着酒臭味的衣裳,恨不能立刻换下来。
只是她今日约了牙行的人在仙乐楼签订契约,时间快来不及了。好容易赶到仙乐楼,远远就瞧见大堂内摇着团扇,身形十分娇小的女子正指挥伙计往后院搬酒。
甘棠几个箭步走到她身后,伸手拍拍她的肩膀,正要说话,受了惊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