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了。

不过现在比之前繁琐而已。除却嫁衣是自己和绣娘绣出来的，其余的东西都是聘礼里边的。

金银首饰不要命地往头上绾，钟灵媛闭着眼，任几个下女在脸上涂抹化黛。

一整套的凤冠霞帔，两肩到胸前绣了一只腾飞的青雀图案，一颗硕大的赤金嵌红宝石镶在领口。

裙摆滚着云纹金丝线，盈盈一握的腰肢被云鹤腰封一束，越显婀娜，袖摆宽大，重重叠叠绣着百福花样，外罩了一件红金璎珞霞帔，直衬得人娇艳欲滴。

眉间画着花钿，唇上殷红，钟灵媛拿指腹晕了晕，镜中人便越发娇媚了起来。

她对着铜镜照了又照，明明是端庄大气的长相，怎么就变得艳媚了起来。

中间规矩烦人的紧，嫁人都是这样一道道的流程，上妆出阁，拜别父母，由大哥钟瓒背新妇出门，有柳姨娘在，哭嫁的时候蔺氏都没敢开口。

侯爷公子风风光光地来接亲，钟灵媛就坐在轿子里一动不动，只静静听着外边的喜乐声和恭贺声。

从草露街钟家到青武街荣阳侯，乱哄哄的热闹。

月棠给备着的小块糕点干巴得紧，钟灵媛险些噎着，顺了好几次气才咽下去。

等到了侯府拜堂，钟灵媛盖着盖头，什么都看不到，一直由喜婆牵着。

手上被塞上了红绸带，然后被一路牵到了洞房。

新郎想必是在外头给宾客敬酒，钟灵媛低声唤月丹，叫她拿壶茶水来。

就着茶水吃了稣糕，算是短暂地给自己垫了肚子，钟灵媛再次挺直了脊背，坐在床沿。

估摸着到了时辰，房门外有了声响，紧接着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蔺君朔进来，挑了盖头。

四目交接，钟灵媛头一次见这人穿明艳的衣裳，喜服衬着蔺君朔发红的双颊，他的双眸亮晶晶的。

钟灵媛忽然意识到，蔺君朔才是个弱冠的少年。

蔺君朔默了一瞬，说要喝交杯酒，钟灵媛就走到桌前，依了他的言。

蔺君朔说安寝吧，钟灵媛说好，灭了灯。

蔺君朔叫她留着那根龙凤喜烛，说是大婚的规矩。

钟灵媛也没有异议。

蔺君朔要洞房，钟灵媛就宽衣。

这由她亲手缝制的嫁衣，真的难解，好在蔺君朔有耐心，愿意将这块热豆腐细细碾磨品尝。

倒真叫是粉融香汗流山枕，蝉钗坠落的时候，她隐约听见蔺君朔低笑了一声。

“夫人穿这嫁衣真是妙极。”

*

翌日钟灵媛被月棠叫醒，一番梳妆收拾，出了里屋才瞧见，蔺君朔坐在外间的榻上等她。

“好了？”

他嗓音温雅，起身自然地走到她身侧。“到请安的时辰了。”

钟灵媛控制不住地避开他的眼，到底是新婚的第二天，不开口都是暧昧黏着的氛围。

“你不必忧心，侯府人少，族中长老也都是和善的人。”

钟灵媛本不以为意，新妇自然都要被婆婆磋磨的，不要说要强惯了的荣阳侯夫人。

可真到了这时候，荣阳侯和众长辈一脸和善，侯夫人虽仍能瞧出来些不情愿，但也并未刁难她。

行礼的时候没冷落，端茶的时候没苛责，钟灵媛坐在椅子上都有些困惑。

蔺允熙不停给她使眼色，见钟灵媛不瞧自己，就拍了拍蔺君然的小屁股。

七岁的孩童立马跑到了钟灵媛跟前，两只手攀着她的袖子。

“大嫂嫂，为什么前几天你还是姐姐，今天你就是嫂嫂了呀！”

众人忍俊不禁，侯夫人抚额，嘴角不自然地抿着。

蔺君朔站着，拍了拍弟弟的头，“给嫂嫂问好！”

蔺君然就乖巧地抬头，“嫂嫂好，祝哥哥嫂嫂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也不知道是谁教他的吉祥话，叫众人笑作一团，荣阳侯拍拍他夫人的手，“这是个好小子！”

钟灵媛面颊羞红，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喜糖给他，“好孩子。”

蔺君然欢呼了一声，蔺君朔笑笑，“去玩吧。”

请安之后，两人才回自己院子用的早膳。

钟灵媛虽不用自己“洗手做羹汤”，但轻巧的布菜却是要的。

孰料才刚站起身，蔺君朔就拉住她的手腕，“怎么了？”

钟灵媛不着痕迹地将手腕抽了出来，低眉顺眼。

“妾身为夫君布菜。”

然后就一片安静了，不知男子是何表情，钟灵媛预备动作的时候，男人也站了起来。

“你坐下，这不合规矩。”

蔺君朔按着钟灵媛的肩，他习武手劲大，钟灵媛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着实不舒服。

她心道你们侯府这规矩真是比皇宫都多。

“你没听说过吗？”蔺君朔执起银筷。

“听说什么？”

“回门之前新娘要是在夫家做活，往后就要一辈子在夫家伺候夫郎。”

蔺君朔说得很认真，他将菜夹给爱妻，触及到了钟灵媛惊愕的眼神，安抚地对她笑笑。

“所以这三天都由我来为你布菜。”

钟灵媛于是就在荣阳侯府好吃好喝地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