屁股,让她轻松些。
“玄瑞闹着要娘亲,现在天气也暖和些,我也想玄瑞的娘亲,便带孩子来找你了。”
三岁的小孩子扑在母亲怀里,笑声似银铃般清脆,比前几天精神头好些。
钟灵媛拍了拍怀里的孩子,这才看向孩子爹,“我想着做点善事,给孩子积德,府里的佛堂我也叫人重新修葺了,只盼他好转些。”
男人伸出胳膊半搂着她,将人拥着往马车走去。
“有心总是好的,医师都在府中为玄瑞配药呢,你不用操那么多心……”
*
名医号称再世华佗,细细研究了半把来月,小玄瑞的病竟真的有了好转!
水泡消了不少,晚上也能安眠了。
等蔺玄瑞喜滋滋地下地跑跳给名医磕头的时候,做父亲的蔺君朔乐不可支,要给名医一百两黄金。
名医摆摆手说不必,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自己是父母医师,随后又多要了十两碎银。
*
蔺允熙的夫君回京都任职了,做到了大理寺卿。
双生的一对外甥荣阳侯夫人严氏稀罕得紧,常接过来照看,有了同龄人玩耍,玄瑞倒也不黏着他娘亲了。
蔺君朔像是个浑不吝的,抱着她胡亲,说是快给玄瑞添个弟弟妹妹,作个玩伴。
钟灵媛原以为日子就要这样过了,哪以为太子被贼匪偷袭,命丧当场。
两个皇孙也被迫害,太子妃一身缟素,麒麟殿状告祁王。
一切来得太快了,快到钟灵媛反应不过来。
虽说她之前活过一次,但说实话,她记忆最清晰的是那吃斋念佛的十五年。
再往前还有那做皇后的四十年。
前世这场祸乱的时候,她还在南隅做裴奕的妻子,后来做了皇子妃,才来了京城。
那亦是很久远的事了。
祁王逼宫的时候,大理寺卿郑大人有先见之明,将蔺允熙和两个儿子密送进了荣阳侯府。
天色渐黑。
几人躲在最里边的屋子,几个孩子挤在一起,严氏和蔺允熙温声哄着孩子们入睡。
钟灵媛站在窗前,遥遥望向外边。
蔺君然十一岁了,隐隐知道事情不对劲,在外间守着她们。
荣阳侯和蔺君朔此刻都在府外,钟灵媛在担心他们。她还忧心钟府里的众人,父母和姨娘,三个哥哥都是不会武的人,何况府里还有嫂嫂和孩子们。
钟灵媛知道前世两家都是躲过了这场祸事的,但黑云压顶,她心底有铺天盖地的忐忑和慌乱。
渐渐到了深夜,厮杀声慢慢近了。
某一刻有尖利的叫声划过夜空,紧接着是刀剑声和不绝于耳的哭喊叫嚷声,吵醒了熟睡的蔺玄瑞。
他才三岁,太害怕了,哭着喊娘亲,钟灵媛跑过去将他搂在怀里哄。
他吵醒了郑大和郑二,三个孩子一齐哭着,蔺允熙和严氏手忙脚乱地哄。
她们不似钟灵媛经过这场面,声音和手都是抖的。
外边的声音渐渐消了,天也泛起了鱼肚白,孩子们哭累了又沉沉睡去。
几个大人对视几眼,神情又疲又惧。
钟灵媛站起身,走出去拉开里间的门,地上依偎着的几个女使抬头瞧她,小脸上都是泪痕。
守着门的侍卫问她怎么了,钟灵媛不作声,就那样看着外边。
天已大亮了,君朔和公爹还未回来。
正思索着,从檐外飞进来数支羽箭,侍卫们连忙做好防备,蔺君然拉着钟灵媛躲进了里屋。
估摸着是外头的人撞破门进来了,院子外响起了钟灵媛无比熟悉的刀剑碰撞的哀鸣声,几个幼童又要哭,被蔺允熙和严氏紧紧捂住了嘴。
偶尔几支箭会射进来,都被蔺君然挡住了。
到现在,钟灵媛都没有那种死到临头的迫切感,直到庆川惊慌地喊了一声,“侯爷!”
是他们回来了!
蔺君然第一个冲出去,然后就听到了他撕心裂肺的痛呼。
“父亲!”
钟灵媛紧随其后,荣阳侯穿着盔甲,沉沉倒在了里院正中央。
他的胸口还插着一杆银枪,枪的那头还攥在那笑得一脸狰狞的将军手上。
蔺君然哭喊着跑上前,檐上的弓箭手立马放箭,侍卫竭力替他抵挡。
生死攸关之际,钟灵媛使劲浑身解数将人拖进了屋里。
婆母严氏扶着门框,目眦欲裂,却不能出去看她的夫君。
这间院子是侯府的主院,是她和荣阳侯生活了几十年的院落。
木门并不足以抵挡羽箭的攻击,钟灵媛把几人都安排进里间。
她担心蔺君朔,她痛恨自己那前世模糊的记忆,本就不是一样的轮回,如何让能轻信前世?
她固执地站在那里,不多时听到一阵马蹄和嘶鸣,紧接着是一男子的高喊声:“祁王谋逆,已被斩于上阳宫外,尔等逆贼还不束手就擒!”
钟灵媛连忙去看,府外的士兵极多,很快制服了苟延残喘的叛贼。
庆川脸上好几道血迹,“夫人,安全了!”
严氏从屋里冲了出来伏在荣阳侯身上失声痛哭,她摸了一手又一手的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