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皓一贯温和，此时虽阻拦着蔺玄锦，却也觉得他此言甚对。

蔺玄锦叹了口气，“子曜也是……谁不疼他？尤其是你，你当年舍了命救他，到头来……！”

蔺玄皓皱了皱眉，“二哥，别再提这事了。”

蔺玄锦啧了一声，“我去钦天监看看，老四之前的诞辰说不定有用。你和大哥关照着母亲，万不能叫父亲察觉出异样！”

蔺玄皓点点头，此时也只有此法。

*

这样的办法显然是不行的，不说是裴子曜，就是蔺玄瑞兄弟三人，今生的诞辰也和前世的不一样。

容貌更是不沾边，若不是性格相同又有记忆，根本瞧不出他们和前世的三位皇子有相同之处。

钟灵媛情急之下，记起了十几年前的那个算命摊。

如今时光飞逝十几载，京城光景早不知换了多少面，去哪还能寻到那个算命的半仙？

钟灵媛提着裙子，破天荒回了趟钟府，去找了生母柳姨娘，为的就是寻到那人。

柳姨娘听了面犯难色，她对这人只有一点点雾蒙蒙的印象，承诺说去打听来看。

不等她打听出结果，自有人送上门来。

尘山寺的方丈来信答谢，侯府年前出资修葺尘山寺的事情，信的后面附上。

【夫人或有疑虑，此人尽知。】

那是京城关外十几里的一处小村庄，钟灵媛此时死马当做活马医，即刻派人去请。

这回是去侯府当座上宾，算命的人乐意的很，打了照面一瞧，连连称奇。

“夫人这命格，这命格，些许眼熟啊！”

他一拍掌心，“夫人便是当年承诺在下的贵人吧！”

他瞪大了眼细究钟灵媛的罗裳和侍从，笑得恭维。

“这……夫人，小的本事如何，看您如今……”

他嘿嘿了两声，钟灵媛扯了扯嘴角。

“你本事通天，我既许下承诺，自不会食言，日后就与你在共济街开一间小铺。”

算命的哎呦了一声，连忙躬身拜谢。

钟灵媛揉了揉额角，“你既如此灵验，今日再为我起一卦如何？就算子女缘。”

那人点点头，随即认真了起来。

“夫人，您后嗣丰盈，势必会有四子一女……”

他歪着头“嘶——”了一声，“幺子缘分尚浅，夫人可是落了这一胎？”

钟灵媛染着红豆蔻的秀手蓦地一下抓紧了手帕，她张了张嘴。

“并未落胎，如今尚有三子一女，可有说法？”

她如今已是第三轮的年纪了，今年是她的本命岁，这都是快当祖母的年纪，再要一子怕也是难得厉害。

算命郎咂咂嘴摇了摇头，“这便是缘分浅薄，命无绝对，有缘无份。”

钟灵媛抚着心口吸了吸气，月丹站在她身后，伸手为她拍了拍背。

“夫人。”

钟灵媛摆摆手推开了她，又追问：“那个孩子的命格……”

“夫人，既无缘分，何有命格之说。”

“不过，”他动了动手指，“夫人的子女运甚好。”

他狐疑地瞅了眼钟灵媛，“在下冒昧一问，夫人可有养子？”

钟灵媛眉头从未皱的这么深过，“并无，如何？”

“无碍，夫人命中应有养子，且身份尊贵，命带龙气。”

他有些恐慌，“天机不可多泄，恕小人言尽于此。”

他虽在玄学造诣颇深，这些年却始终郁郁不得志，可惜人终不能免俗，算命郎告辞的时候又小心添了一句。

“夫人，从前种种，譬如昨日死，万不可执念过深！”

从后种种，譬如今日生。

*

晚上蔺君朔回府时，敏锐察觉到了什么。

他在饭桌上给钟灵媛夹了几次菜，状似不经意开口。

“你这几日怎么了，心不在焉的，可是累了？”

钟灵媛捏着筷子的手顿了顿，桌上的三个公子都停了嘴，互相递了个眼神。

蔺君朔体贴道：“歇几天吧，将中馈交给管家去管几天，别累了身子。”

钟灵媛短暂地恍了一瞬，又抬手吃了口碗里的鱼。

“倒也不用，我算清闲得很，这几日许是春来的缘故，总有些许困倦。”

蔺君朔疼惜得不行，“还是我忙得厉害，没有时间陪你，待过几日清闲了，携你去南郊跑跑马。”

钟灵媛恍惚点点头，又扒拉了两口米饭。

蔺君朔在用膳过后，去了里间吩咐人换了熏香，将之前舒神的沉木香换成了清心的玉堂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