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茫和死气,就仿佛是被折断的野草,只等着枯黄腐烂,湮灭在世间。 李策移目往下,在她不断起伏的胸脯上看见了一支足以要她性命的羽箭。 刚刚大牛二牛口里所说,被山匪射杀的少女就是她无疑。 “竟还没有死?”载阳看了眼她胸口箭的位置,话语脱口而出。 这样的伤,即便现在没死,也离死不远了。 “取下她头上的银簪子。”李策吩咐。 载阳‘哦’了一声,蹲下身,取下少女发间摇摇欲坠的银簪,双手捧给秦王。 女子的首饰多有刻印,能表明身份或表明出处。 秦王手指捏着银簪端详了须臾,摞下两个字: “救她。” * 八方客栈。 天字号的客房里房门紧闭,徒留四名面目森冷的护卫看守,几名小二聚在楼梯口嘀嘀咕咕。 一人对晚来的伙计低声道:“你刚刚是没有瞧见,那里头的贵人好像是疯了!” 饶是他努力想要压低声音,可最后‘疯了’两字还是忍不住拔高了音调,配着他那副夸张的表情,仿佛是件天塌下来的事。 “怎么会疯了?” “是疯了啊,刚刚涛子端了茶水进去,那贵人不知怎么的,忽然原地掐住自己的脖子不住地痉挛,口里还含着要什么人去死……” “嘘嘘嘘,是大夫出来了。” 天字号房打开,一名面覆半张银面具的年轻护卫带着胡子花白的老大夫出来。 “你尽管去开药,我们公子不会亏待你。” 老大夫有些惶恐,“……可这位公子的病,老夫也没有……” “少废话,我们公子没有病,只是有些水土不服,你且开些安神的药即可!”面具护卫及时打断老大夫的话。 老大夫无法,只能提着药箱跟着门口的一个护卫离开。 应峥朝外看了眼,客栈小二们正在擦栏杆,似乎是感受到了他的注视,擦得越发卖力了,有一种欲盖弥彰的感觉。 “你们几个,去打点水来,我们公子要沐浴了。” 小二们被吓得一个激灵,连忙点头哈腰去照办。 应峥回到房中,只见楚王李睿已经平静了许多,手里端着一杯热茶,扭头看着窗外的景象。 “殿下……” 应峥刚开口,有名女子哭喊的声音从门缝里传了进来。 “殿下!殿下!您一定要救救我家娘娘!” “知蓝姑娘,说了多少遍了,殿下现在正在休息!休要胡搅蛮缠!” “侧妃娘娘遭山匪偷袭,至今还下落不明,你们居然不去找……呜呜呜我家姑娘若是有个好歹,你们担得起么?”知蓝被几个护卫架着,只能伸腿去踢门。 “楚王殿下!楚王殿下!救救侧妃娘娘吧!” 应峥‘嘁’了声,手刚摸到袖袋里黄金兔子,就听见身边哗啦一声响。 是李睿手里的杯子摔碎在了地板上,碎瓷片四溅。 他的神色也颇为古怪。 是惊是喜,是诧是怪。 应峥心里猛然一跳。 楚王该不会是真的疯了吧? 应峥还没回过神,那边李睿已经迫不及待开口命令。 “让她进来!” 门口的护卫只好松开知蓝,让她推门而入。 “殿下!您一定要救救余侧妃!”知蓝一进门就扑跪在地上,痛哭流涕。 李睿额头青筋跳了跳,用力一闭眼。 他莫不是在做梦?梦里的自己娶了余清窈,与如今的情形竟一般无二。 李睿狠狠掐了自己一把,没有把自己疼醒。 这不是梦! 他忽然狂喜道:“来人啊!速速去找余侧妃!” 应峥倏然回头看着楚王。 他是真疯了? * 楚王在秦州四处搜人,不但耽搁了救灾的进度,还弄得鸡飞狗跳,民愤人怨。 但外面的混乱余清窈一概不知,她的伤势太重,几度濒死,一直陷于昏迷当中。 等稍有些意识时,已经是大半个月后的事了。 她被安置在离出事地不远的一座村落,借住在一农户家中,有一名山上清修的女冠为她治伤。 女冠的小徒弟是个爱说话的,见余清窈醒了就经常陪她说话,仿佛想给这个死气沉沉的姑娘注入一点活气。 “师父,她莫不是个哑巴?徒儿与她说话,她从来不搭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