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天刚刚擦亮, 车队准备起行。
一整夜都没睡着的叶驿丞顶着两只乌青眼,早早就侯在驿站楼下。
冷不防看见秦王殿下抱着秦王妃下了楼,心里一咯噔, 提袍就要跪下去了, 好在一旁的福吉眼明手快把他扯住。
“叶大人这是做什么?”
叶驿丞担心地瞅了眼秦王妃,“王妃娘娘的身子莫不是还没好?是不是那解药没有配够,小人真是罪该万死!”
虽然秦王没有降罪到他身上,可是王妃给人用毒草药翻了是在他管辖的驿站里发生的事,于情于理他都有很大的责任。
福吉扯住他的袖子, 不让他跪下。
“昨天的药够够的, 知蓝和春桃两个都没事了,您慌什么啊?”
“我、我想去再弄点药……”
余清窈本来还想给叶驿丞打声招呼的, 但听他误会了一通,又因为心里没底昨夜的动静有没有被人听见, 实在没脸见人了, 把脑袋一扭,埋在李策颈窝, 干脆装作不舒服到底, 不再挣扎了。
李策闷声笑了笑, 拒绝了叶驿丞的好心。
“王妃没事, 只是有点不适,休息几天就好了。”
余清窈听见他笑, 越发觉得害臊,张口就在他颈窝处咬了口, 要在以前她才不会随随便便就动口, 但是被他捣鼓了几次, 现在也好像有点条件反射喜欢用嘴了。
只是隔着几层衣裳, 这点咬合力,传到李策身上也是不痛不痒。
反而腮帮子使劲很是累人。
李策伸手拍了拍余清窈的背,让她松开,“还不累么?”
“……”
余清窈在外边的确也不敢做的太过分,松了牙,恹恹地趴在他肩头上。
李策与叶驿丞又说了几句话,就吩咐启程。
官道边的树下,叶驿丞一直目送着车队离去。
也不知道等他们回来后,还会不会再相见。
伴着旭阳高升,车队缓缓前行。
余清窈抱着薄衾侧躺在榻上,盯着李策的后背。
从车队出发后,他就在写信,几乎是一封接着一封在写。
直到案头上堆了好几封后,他才让福安收了出去。
“殿下为何不交给叶驿丞?驿站不正是传送书信的地方么?”
李策拿了湿帕净了手,坐到她身边给她解释:“谷城驿站太过偏僻,十天半月可能才会有驿卒经过,效率太慢了。”
“既是这样偏僻,殿下为何会选择这里落脚?”余清窈现在还为那嘎吱乱叫的床而感到担忧。
两人躺在那张破床上,都不敢乱动,生怕不小心晃塌了,第二天不好解释。
当然这只是余清窈一个人的担忧,要不然她也不会……
她用一只手揉了揉自己的腮帮子,又气鼓鼓地看着李策的手指。
三指并起时比木勺子长,比木勺子宽。
李策还不知自己的手被人记挂上了,转身就取出一张堪舆图,示意余清窈往里面挪一挪。
余清窈又捂住肚子,摆动着细腰,像条虫一样慢慢往后蠕动,连撑起身的想法都没有。
“这次癸水比之前还难受么?”
李策看她慢腾腾地挪位置,目光扫到她的小脸上。
余清窈脸色苍白,就连平日里嫣红的唇瓣都褪了点颜色,变得没有那么娇艳了,翠羽一般的眉头轻蹙起,显得小脸无精打采。
听到李策关心的话语,她水光盈盈的眸子就朝他瞥了眼,委委屈屈地‘嗯’了声,嗯完后又担心李策会再提昨夜那些事,又紧接着道:“不关殿下的事,春桃说那碗解毒药是大寒之物,我这个时期喝是会更难受一些。”
听余清窈这么快就抢了话,李策心知肚明她是怕自己再提起昨夜他‘不小心‘碰到血的事。
“嗯,那也还是有我的原因。”
之前光顾着要给她解毒,没有考虑到药性的问题,余清窈的身子偏寒,是不该再用这些寒药,寒药不但让她癸水提前了,还变得更难受了。
李策自责自己考虑不周,于是褪了外衣上了榻,卧在余清窈身后。
“我给你揉揉。”
余清窈慢慢放开自己的手,脑袋往后仰着,像是疑惑在她衣裙完整的情况要如何才能帮她暖肚子。
不过她还是低估了李策的脑子。
对秦王殿下而言,因为办法总是比困难多。
余清窈愣了下,下意识夹住腿伸出手,想要去挡裙底。
李策却用下巴蹭了下她的脑袋,浅笑道:“把图打开。”
察觉到他的掌腹只是顺着她的腿慢慢摸到了抽痛不止的肚子上,并不想作乱,余清窈才知道是自己想多了。
余清窈依言将身前的画轴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