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令下,整个体育馆的灯全都打开,大家都自觉地把椅子往墙边垒起来。
越悠把刚买的兔子脸面具戴起来,露出一双翦水秋瞳。
“我宣布,假面舞会正式开始!”
一群人在偌大的场地群魔乱舞,文艺部的人居然在各个角落装了彩色射灯,灯光打在大家的身上,显得光怪陆离。
越悠踩着高跟鞋,走路不太适应。
她每挪一步,就感觉眼睛像被激光照射一样刺目。
完全没有留意到覃琴已经从舞台上下来,就站在她身后。
带有精致美甲的手搭在了越悠的肩上,用力扣着。
越悠回头与她对视。
黑色羽毛的面罩仅仅挡住了覃琴的眼眶处,她锋利的眼神直勾勾地挂在越悠脸上。
“欢迎越悠,我们体大第一网红主播。”
覃琴用诗朗诵般的语气,恢弘华丽,吸引了周围一圈人的注意。
“今天这么好的日子,当然不止一位故人。”
她抬起手一挥,从她身后走出一个高大的男人。
越悠独自站在聚光灯的中央,不禁颤栗。
记忆的车轮倾轧在她的心里。
李存璋站在她的面前,面带微笑,怀里捧着一束娇艳欲滴的鲜花。
周围的群众在鼓掌,在起哄,纷纷举着录像设备。
她的身上和脸上,都被四面八方的光照得无所遁形。
跟现在这个场景何其相似。
覃琴的小跟班永远不干人事,她语气里的尖酸刻薄快要冲破苹果肌了。
“当年你吊着陆校草,私底下偷偷勾引李存璋向你表白,这个你怎么解释?”
越悠冷冷地勾起唇角,根本不想解释。
她听见自己冷漠的声音,漂浮在空中。
“怎么,你羡慕?”
李存璋变得比从前更瘦了,整个人看起来萎靡不振。
他捏着花束,用落寞的语气说道:“所以你现在终于承认了吗。”
众人以他们为圆心,退后几步围出来一个越来越大的圈。
“嘶……原来是真的?”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长得那么漂亮,天天不干人事。”
越悠往后微微缩了缩身子,用警惕的眼神看着他。
覃琴脸上的表情优雅依旧。
“我听说,现在陆衔星一场比赛奖金过百万了,你就天天围着他?”
“可惜人家不搭理你啊,你忘了?在比赛现场。”
越悠面无表情,一动不动。
覃琴靠近她的一瞬间,脸色可怖。
“你真的不知道陆衔星讨厌你吗,你怎么那么装。”
“现在才来想着吃回头草,是不是太晚了?”
越悠的手藏在裙摆的皱褶里,用力地抓住那柔软的布料。
她仰着下巴,直视覃琴。
“我想吃什么草,与你何干。”
“跟我没关系,那跟陆衔星总有关系了吧——”
覃琴轻蔑地笑了,贴得她更近。
“恰好我今天还请了陆衔星,你猜他怎么说。”
现场很是嘈杂,但她分明就听见了熟悉的脚步声。
她斜对面的人群像摩西分红海一般,默契地让出一条路。
陆衔星戴着一个狐狸面具,出现在路的尽头。
李存璋往前走了一步,把鲜花递给越悠。
“越悠,你选我吧。再给我一个机会。”
被盛放的鲜花占满了视野,越悠的手抓得更用力了,几乎要抓到自己的腿侧。
她连退两步,跟他保持距离。
众人诧异。
“我的天,痴情种啊。”
“什么品种的男人啊,是不是女人越坏男人越爱。”
陆衔星风尘仆仆地赶到,站在众人中央,面向越悠,低头垂眸。
越悠的脸上流露出无助,直直地望进他的双眼。
那眼睛浓如墨,深如海,诉说着万千情绪。
越悠不自觉地小幅度摇头,似乎是不敢相信,他竟然真的出现了。
陆衔星把他一直握在手心的物品摊开,小心翼翼地挂在越悠修长的脖颈上。
那耀眼夺目的金光,激起了吃瓜群众的汹涌。
“卧槽……那是金牌?”
“妈妈呀我吃到亚运冠军的瓜了。”
在她的眼泪要留下来的那一瞬,陆衔星将她的脑袋按在自己胸前。
她被一股坚实的力量包裹着,好像候鸟找到了依靠。
胸膛颤动,她听到了震耳欲聋的真心。
“确实有关系。”陆衔星淡淡地开口。
他用右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安抚地顺毛,摩挲到她的脖颈。
“校草和回头草都可以。”
越悠努力控制着自己不要抽泣,微张着嘴小口小口地吸气。
陆衔星,你……
你为什么要来。
为什么要放低姿态。
为什么要因为她,站在众人面前被指指点点。
这样一点都不像你。
他垂下的左手自然而然地捉住了越悠的手,干燥温暖的手指把她的手掌捏了又捏。
越悠的泪水洇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