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山月(2 / 4)

痴喃梦呓 见山雾 2843 字 12个月前

谢枕咬着烟懒懒地侧过头,目光就这么落在明珏身上。

那天明珏穿了一身素白的衬衫,下身一条黑裤,一头黑发在脑后挽起,额角散散地落下来碎发,算不上整齐也说不上凌乱。

她这身打扮,在这浮香靡靡的风月场所当真算是一股清流。

外头大概是起风了,芭蕉叶吹得低低落落。

谢枕歪了歪头。

这会儿包厢里有人敬酒,有人把酒递到她面前,她也站起来举起杯子,酒满上了。

包厢里一时觥筹交错,高情动寥廓。女孩侧着身子,笑也是淡淡的,面色沉静如常。

谢枕这才看见她发间别着一根细细的簪子,目光一沉。

外头的风更大了,光线也被窗前的树叶吹得零零散散。

那女孩笑了笑,坐下了,酒杯搁在手边,却不见她往嘴边送。坐在她身旁的中年男人满脸堆笑,时不时把眼神递过来。

谢枕把烟送到嘴边,一刹那间想起刚刚头发凌乱哭喊着的女人。

他有些烦躁地扯了扯领口,再望过去目光却是一凛。

只见那女孩脸上挂着笑,端着酒杯的手却神不知鬼不觉地伸到桌下,手腕轻轻一翻,那杯酒就准确无误地倒进桌下的垃圾桶里。

再看那女孩,面上依然带着微笑静静地听着旁边人说话,嘴角上扬,真是一副谈笑风生的好模样。

他曲指弹弹烟灰,舔了下牙根,看着那女孩的身影,低头慢慢笑了出来。

这会儿门外有人放歌,歌声随着风扑过来,略显沙哑的女声含含糊糊隐隐约约地唱着。

谢枕静了静,便听清楚了那歌词,唱的是:他骚动你的心,遮住你的眼睛。

风渐渐起来了,月色却刚好皎洁。那会儿谢枕还不知道明珏的名字。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李壑吊儿郎当地笑着进来了,浑身带着一股烟味。

谢枕抬眼看过去,看着李壑怀里拦着的新模样的女人,见怪不怪地笑笑,掐了烟,揽过外套起身。

“不打搅你的好兴致了。”

谢枕迈出几步,听到李壑在身后喊:“你要是有空,去看看傅茧那丫头。”

谢枕手上搭着外套,回过头,李壑的手还揽在身旁女人的腰上,脸上还是带着漫不经心的笑。

李壑别开目光:“平宁大学,文学系。”

谢枕看了他一眼,倒懒懒地笑了,慢慢开口,没说行也没说不行。

说的却是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李壑皱着眉头,直到谢枕摆手离开都没弄清那句话什么意思。

那会儿谢枕笑笑,说:“你这场子,下回可要换点好酒水。”

明珏从那夜场出来才知道外头起风了。

她站在那芭蕉树底下,冷风忽地从脚踝往上蹿起。

几个男人喝得醉醺醺的,推推搡搡地过来了。明珏抱着双臂,往后退了退。

抬眼定睛一看,认出来了,是刚才和她同桌上的人。别看饭桌上斯斯文文地推杯换盏,现在喝醉了酒,也就跟路边醉酒的暴徒没什么两样。

那芭蕉叶随风起起伏伏,有一下没一下地扫在她的肩上,明珏低了低眼。

“明珏?”那声音里带着些疑问。

她抬起头。

“老远就看到站着个人,没想到还真是你。” 程家阳走近了,慢慢笑了。

明珏也笑了一下:“程师兄。”

程家阳这回倒彻底笑开了,站上台阶,微微摇头看着明珏说:“我都正儿八经毕业好几年了。”

明珏一时没接话。

程家阳前些年也一直从师于孟醒,读研那会儿成绩很好,直到现在孟醒还常常挂记着,时不时把他作为标杆提上一嘴。

之前程家阳和明珏有过几面之缘,那时她站在孟醒身后,穿着一身白色毛线外套,手里抱着几本书,一副好学生模样。

一来二去,也算认识。

这会儿她站在那昏暗的树下,脸上还是素素净净的,漂浮的树影也遮不住她身上那股冷清劲儿。

“怎么在这儿?”程家阳转向她。

明珏:“院里有个话剧,这次选的是我们系的本子。”她抬眼望向未走远的那群人,随即又收回来,“今天见了见投资商。”

程家阳的眼睛亮了一下:“你写的?”

明珏点头。

“恭喜啊。”

明珏低头淡淡地笑笑:“谈不上。”

程家阳定了定神,深深地看了一眼旁边的女孩。

明明还是那幅松松淡淡的样子,和你说话时表情平常语气平淡,可是这会儿徒然又觉得和平时不大一样了。

他动了动嘴角,好似还要说些什么,却被一道声音打断了。

一道女声随着风声飘过来,明珏循声望过去,一个女人站在路对面的台阶上,往这边看着。

明珏看了一眼程家阳。

他转过头对明珏一笑:“不好意思,我先走了,改日一定让我拜读一下你的作品。”

明珏笑着摇摇头,身后一片浓绿的芭蕉叶随风翻浮,视线便有些模糊了。

风吹过来,明珏抬手压住游走的发丝,一步一步走下台阶。

明珏回到学校时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