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人镇3(1 / 2)

考公成阎王以后 残婵 1707 字 11个月前

月亮藏于云层,无数白花花的纸钱从天而降,挂在街边各处的白灯笼忽明忽灭。

一阵阴冷晚风刮来,白灯笼里的微黄烛光变成绿色。四通八达的街道上全是绿光,堪比仙界阎王殿分殿。

“阎王显灵运,祭女借官钱。选!选!选!”

在街道两侧众人的高呼声里,一簇簇蓝色鬼火凭空出现在白色纸人周围,打圈旋转。

岁禾隐在人群中,定定看着与自己相同样貌的纸人,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恶寒感。

“我的身份应该没有暴露吧?”

她轻扯拂渊衣袖问道。

“没有。”拂渊坚定回答,稍顿一会儿又说:“你中午让凡人瞧见了样貌,恐怕是那时种下的果。”

岁禾脑海里飞速闪过,满脸污泥的青霜和光头大汉的样子。

“有答案了?”拂渊问。

岁禾“嗯嗯”的声音埋没在众人的第二次高呼声里,“选!选!选!”

话音未落,人群中的女子们自觉站到纸阎王脚下排列成队。

她们个个浓妆艳抹,神情激动。站在队伍末尾的几个高个子女子甚至穿的是大红色嫁衣。

是生死簿的影响,还是纸人镇本就怪异?

岁禾心底疑窦丛生,跃跃欲试想要上去一探究竟。

“不行。”

拂渊抓住岁禾的胳膊不让她走,“你刚才吃的丹药,隐匿你气息同时也消减了你的仙力。你去太危险了。”

说话间,他偏眸蔑了一眼混迹在人群中的一抹白色身影。

“神尊未免太小巧我了,无论怎样我总比凡人强些。”

岁禾一根一根掰开拂渊的手指试图推开他。拂渊让她把五根手指都轮流掰一遍后将她箍在怀里。

“我说了不行。”

他语气强硬,不容旁人半点置喙。

我们是来找生死簿的,不是来谈情说爱的好吧。

岁禾腹诽,准备以理服人时一旁的披髻大哥看不下去了。

“要是被纸阎王选中,家里就有数不清的荣华富贵嘞!”

披髻大哥面上有掩藏不住的兴奋,撸起袖子想把岁禾从拂渊怀里拽出来。

拂渊一记眼刀过去,大哥打了一个寒颤,耸耸肩膀灰溜溜地往旁边挪了挪,没在管闲事。

岁禾想骂人,但又打不过拂渊只得冲空气挥出气愤一拳。

拂渊将她小动作尽收眼底,抬手将她脑袋转向纸阎王的方向,只见十几簇蓝色鬼火将一位身着灰色粗麻衣,面容端正的女子托举起来送到纸阎王嘴边。

“恭喜元家元柔姑娘当选!”

抬纸阎王的十几个小厮向皇宫里的宣旨公公一般,掐着嗓子大喊。

话毕,纸阎王猛地张开血盆大嘴,将元柔吞食进去。不出一息,又将浑身沾满白色纸浆液的元柔吐出。

岁禾一双圆润细长的柳叶眼直接瞪成了圆眼,只一息的功夫,她便感觉不到元柔身上有活人气息了。

“祭女秽缠身,大祸要降临!夜闭不出门,方有生机现。”

抬着纸阎王的十几个小厮一边齐声高喊,一边扔下纸阎王撒腿就跑。仿佛多迟疑一瞬,他们就会暴毙一样。

红色血月从云层中钻出,诡异光芒洒照大地。成群结队的乌鸦在空中盘旋,阴冷晚风从四面八方吹起。

原先欢呼雀跃的人群,也在陡然间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四处逃散。

你推我挤,街上大乱。

哭喊声,告饶声,辱骂声不绝于耳。

岁禾拨开人群想去元柔身前一探究竟。

“现在不是时候。”

拂渊拉住岁禾往就近的二层竹楼客栈走。

客栈里陈设简单,除了一位擦洗碗碟的灰瞳盲眼老板娘,再无其他人。

一片与房顶齐高的黑干绿叶竹,立在一楼大厅中央很是怪异。竹林旁边有一青瓷鱼缸,鱼缸上面飘着两尾红色锦鲤。

锦鲤的死鱼眼上有些霉斑,估计是死了很久了。

岁禾暗自打量客栈环境,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拂渊拍拍她的手,暗暗摇头。

两人对视一瞬,神同步看向还在擦洗碗碟的盲眼老板娘,异口同声道:“要一间上房。”

“来客人了吗?”老板娘停下擦洗碗碟的动作,一双灰色瞳仁转动一圈摸索着从深蓝色襜褕里拿出一把崭新的钥匙,放在起了不少水泡的粗糙掌心,“客官能否自己来拿,奴家不方便。”

“多谢。”

岁禾取过钥匙带着拂渊直奔二楼,楼梯拐角处的竹屋。她推开竹门,屋内漆黑如墨,一股霉湿味直冲鼻腔。

岁禾屏住呼吸,挥手将一盏没有燃烧却不断往外面流蜡油的红色火烛点亮。

一张没有被褥的石床和一张裂纹竹桌映入眼帘。

岁禾不可置信地环视一圈,窄小潮湿的房间里确实是除了石床和竹桌,再无其它。

这人间的上房怎么和话本里描述的不一样?

她兀自走到窗边推开窗户,伸长脖子呼吸外面新鲜空气时,被小厮仍在街道上的纸阎王突然扭头看向她,咧嘴一笑。

它的嘴角咧到了耳根,比人脑袋还大的眼珠不停左右摆动。